唐白的问安堵在口中。
其实花夫人以前对她很是不错的,两家定了亲,她又没有女儿,时常给她送些料子胭脂之类。
后来逃婚,家里出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花夫人。
印象中,花夫人是完全以花涛之命马首是瞻的,不大有自己的主意。这也是后来涉及到退婚,一般都是女眷出面劝诫,而花家则是花涛直接逼迫唐白写了退婚书的原因。
此刻见她似乎对自己有极大的怨气,唐白也不好自讨没趣,退回两步,仍旧坐在椅子上,跟那小丫鬟唠嗑。
只是眼神却总忍不住打量慕容宝儿。
花夫人就罢了,当不认识就不认识,可是慕容宝儿是她闺阁里的手帕交,自认为没有任何龋齿,为何也是一副陌生的脸孔朝着自己?
唐白百思不得其解。
她嫁人后丰腴了许多,眼神也俗气了许多,从前被誉为“诗文卓著”的芊芊才女,清澈见底的双眸早已经消失不见。
身上穿着的,也是暗红色庄重的花纹,这大概跟花夫人的审美有关系。
说明慕容宝儿婚后,是在努力讨好婆婆的。
内室传来一阵喧哗,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听完经了,花夫人进去,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慕容宝儿,她头也不扭,眼神甚至没有在慕容宝儿身上作丝毫停留,只沉声道:“慕容,你随我进去,多听一听。”
慕容宝儿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却还是跟着进去了。
几位夫人见面之际,还是都行了礼,寒暄了几句。
“我与英国公夫人还要去抄写经文焚烧,你去大雄宝殿求支签文吧。”侯夫人挽着英国公夫人的手,对唐白和颜悦色,花夫人诧异回头望了一眼,想到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唐白是侯府世子的救命恩人,又释然了。
唐白点头称是。
阿竹与她一齐来到大雄宝殿,跪着诚心诚意求签,摇了许久之后,哐当一声掉下来一支。
唐白弯腰去捡,一旁另外一双白嫩的手,也凑了过来,却是捡她自己掉落的签文。
唐白憋了一眼,还未看清楚是支什么签,那面姑娘已经喃喃道:“又是下签么?”然后嘤嘤哭了起来。
唐白忍不住撇过头去,瞧着有些眼熟。
阿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是永和郡王府那个沈姑娘。”
唐白又看了两眼,这才认出来。只见她仍旧倔强得少女模样,却梳着妇人发髻,心里为她叹息一声。
那看门的婆子虽然没安好心,说的却是好话。
永和郡王明摆着对她没兴趣,要抛弃她了。上上策就是如那婆子所说,将放在永和郡王身上的心收回来,回扬州也好,找个人嫁了也好,也比这样一日绝望过一日,却又还要苦苦纠缠的妙。
情字伤人,更伤心啊。
沈姑娘已经将眼泪抹干净,拿着那支签文走了。
只是大概是心里有事情,没注意门槛,摔倒在大雄宝殿门口。
唐白见状,忙过去将她扶起,又让阿竹带她去外面坐着休息一会儿。
沈姑娘低声道谢,是个教养极好的姑娘。
她自己去解签文。
迎面撞见慕容宝儿,带着丫鬟小青走过来。
她施施然向唐白行了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