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德现在在犯罪和无耻行径方面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朝臣们谄媚的欢呼声中,他自己也已清楚看出,他只配受到他的帝国中任何一个有头脑、有品德的人的唾骂与仇恨。他对这种仇恨的觉察、他对任何别人的好名声的嫉妒、他对危机四伏的处境的正当恐惧,以及他在日常消遣中所养成的以杀人为乐的习惯,都进一步刺激着他的凶残的本性。史料中保存下了一长串因他的怀疑而被杀害的当政的元老的名单,他曾出于无端的怀疑立即迫不及待地要查出任何不幸和两安东尼家族有过不管多么遥远的关系的人,立即全部处死,甚至连一些原来和他一起作恶、一起寻欢作乐的人也未能幸免。
他的残暴最后终于置他自身于死地。他曾经杀害了许多最高贵的罗马人而未受到任何惩罚;但他一旦引起自己家里的人的恐惧也便立即招来了自身的毁灭。他的最受宠爱的情妇马西娅、他的内侍埃克勒克塔斯和他的卫队长莱塔斯,看到了他们的伙伴和前任所遭到的命运,决心阻止,或者由于那暴君一时的疯狂,或者由于人民忽然爆发的愤怒,随时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的灭顶之灾。在他捕猎野兽回来正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马西娅抓住机会给她的情人送上了一杯酒。康茂德上床睡觉了,但当毒药发作加上酒醉,他在床上来回折腾的时候,一个强壮的青年,一位职业摔跤手走进他的卧室里来,毫不费力地将他掐死。在罗马城或甚至宫廷中有任何人怀疑到皇帝已死之前,他的尸体已被运出了皇宫。这便是马尔库斯的儿子的下场,一个遭人痛恨的暴君,凭借着人为的统治力量竟能在13年时间中,压迫着论个人体力和办事才能都不在他之下的数百万臣民,而最后要将他消灭却也竟是如此容易。
在关于康茂德的叙述中,吉本完全相信了被这位皇帝的行为所激怒的一些思想保守的人所发出的怨言。康茂德具有非罗马的观点,并对传统的自由观念进行挑战。他开始要使罗马改变过于中央集权的格局。作为&ldo;罗马的赫耳枯勒斯&rdo;和&ldo;新升的太阳&rdo;,他超越旧的各民族的礼拜方式,并使之统一起来,他为塞维鲁家族开辟了道路。谋害他的那些人页面代表着一股反动势力。这些阴谋家把最高统治权交给了一位年纪很大、思想保守的元老佩提那克斯。佩提那克斯在试图进行几项改革之后,被他的禁卫军杀死。他仅只统治了86天。
页面军事寡头政治的形成和东方文化的流入第五章禁卫军出卖帝国。
塞普提米乌斯&iddot;塞维鲁的兴起。
杀人的刀剑在一个广大的王国中比在一个小市镇上更能使人感觉到它的威力。最有才能的政治家们已曾计算过,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容许全人口百分之一以上的人吃粮当兵,什么事也不干,那这个国家未有不民穷财尽的。
但是,尽管这种相对的比例可能都大致相同,军队对社会其余部分人口的影响却因军队实力强弱的不同而有所差异。除非有一定数量的军人完全团结一致,同心同德,任何军事科学和训练也都不会真有什么作用。人数太少,团结得再好也不顶用,人多而指挥不灵,什么事也办不成;这一机器也和任何其它机器一样,过于精巧,或让它的弹簧受力过大,它的力量也会完全被毁。
要弄清这一点只要想想,绝没有一个人仅凭天生的力气、特别的武器或什么特种技能,就能制服一百个人,使他们永远处于他的统治之下。一个市镇上或一个小地区的暴君很快会发现,身边的一百个武装人员要用来保护自己,不受10000农民或公民的侵犯,那力量可未免太小了;但是,如有100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一个暴君的统领下,却能让一千万臣民俯首贴耳;而且如有15000名卫队就可以让一个人口最多的巨大首都的满街人民全吓得敢怒而不敢言。
罗马禁卫军的失控的疯狂行为是罗马帝国衰败的最初朕兆和动力,而他们的总人数实际还完全没有达到上面最后提到的那个数目。禁卫军的建立始于奥古斯都。那个狡猾的暴君感觉到法律也许能起一点装点作用,但显然只有军队能实际维持他篡夺来的统治,于是逐步建立了这一支强大的禁卫军,随时用来保卫他的人身安全、威吓那些元老、并用以防止或尽快摧毁刚露头的反叛活动。这些士兵都受到特别的优待,工资加倍,而且还享受着许多特权;但由于他们强大威力可能会使罗马人民在万分惊愕之余,同时更感到十分愤怒,因而在首都只驻扎着三个分队;其余的人则分散驻扎在附近意大利的市镇上。但经过50年的和平和奴役之后,提比略采取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一举钉死了套在他的国家身上的镣铐。在为了减轻驻军对意大利造成的沉重负担,以及为了加强对禁卫军的训练等好听的借口之下,他把他们全部集中到罗马的一个永久性的军营中来,在各方面都更大大加强了他们的力量,而且占据了最险要的地点。
对专制帝王的王位来说,这样一支无比强大的奴仆卫队永远是必要的,但常常也是致命的。既然如此这般把禁卫军引进了皇宫和元老院,一些皇帝总教导他们,一定要时刻看到自身力量的强大和民政机关的虚弱;教导他们,以轻蔑的态度看待他们的主子的罪恶行为,并抛开只有靠远距离和神秘感才能保持的对那种假想力量的敬畏。长期处在这种由一座富饶城市提供的安逸、奢侈的生活之中,自身具有莫大权力的意识培养了他们的骄横;渐至使他们不可能不感到君王的生死、元老院的权威、公众的财富、帝国的安危实际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为了使禁卫军不致沉溺在这危险思想之中,一些最坚强、地位最为稳固的皇帝也不得不恩威并用、赏罚兼施,尽量满足他们的骄纵,争取他们的欢心,对他们的越轨行为一味姑息,用大量赏金以买得他们的完全不可恃的忠诚;这赏金自从克劳狄乌斯一步登天以来,便成为每页面一个新皇帝继位时不能不支付的合法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