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合文整个人都震惊了:“这又是他吗的什么怪物!这个世界的变异还有天理可言吗!不是,我还活着吗!其实我一过境就死了,这都是生前作孽太多,死后进了地狱吧?”
邵钰顶着小陀螺头跑过来抽了他一巴掌:“王哥你快醒醒!护着这条线,给赵哥他们腾出时间抢救车里平民啊你!”
王合文这才被抽醒,捂着被扇得火辣的肩膀“啧”了几声,“小陀螺你下手真够重的。”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空中可见度越来越低,浓雾滚滚,被血泪糊住眼睛的人们渐渐只能看到闪烁的火光与刀光剑影,闻到发腥的血味和刺鼻的火i药,听到易燃物炸裂和子弹刀具划过金属的叮咚声。
这些战斗的alpha们不会和平民作战一样乱吼,但尽管如此,所有胆战心惊的人们还是能在一片嘈杂中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妇女相互依偎瑟瑟发抖,无数影子在周围快速移动。
“咻——”的一声。
空气中飘气一束断了根的头发。
妇女在原地反映了半秒,空气中在某一时刻达到顶峰得火i药味道渐渐消散,刚才在她面前突然加速的风也好似从没出现过,只有她那被风吹起、又被利刃划断的头发,安静地飘向地面。
“怎么了?”旁边的老人抬头问道。
妇女颤巍巍地扭过头去,舔了一口干涩的嘴唇:“我刚才看到……”
斯皮尔站在原地,呆呆地看完这场几个小时的战斗。
他回过头,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震惊的、愤怒的、又离奇出乎意料的眼神看着他,他转向前方,浓雾渐渐褪去,这帮人像是知道他们不容易死亡、只是过来打个酱油一样,又吹着口哨离开了。
“他们什么好处也没讨到。”赵嘉说,“除了伤了我们的人。”
夏子路闭上眼:“是,但他们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
严炀彻啐了口唾沫:“医生呢?我们从基地带出来那个老头呢?赶紧让他过来看看,伤口到底……”
“不用了。”
严炀彻意外地楞了一下:“顾炎,你说什么呢?”
顺着顾炎的眼睛望去,他发现所有的难民站在了一起,留在萨拉城的、没留下的,蒙童和董叔救出的那些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后面绵绵站了有好几百号人。
大家都在看着一个人。
姜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好像有一道口子。
妇女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说:“就是他,我刚刚看到了,他也是他们的一员!”
正是黎明,太阳方未升起,早霞初上,天际一片血红。
姜烽破皮的脸上没有流血,划开那层皮肉,下面漏出淡银色的光。就像当时当着孩子们的面凌迟了阿塔博、当着s城的面炸掉整个s城的,那群人一样,剥开人皮,那内里是硬的,是铁的。
一瞬间,他万年不变的雕塑脸,王合文永远改不好的金属探测仪……一切的一切,好像瞬间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群嘈杂,所有人都疲于陷入三观被砸出陨石坑的震惊感,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住了,七嘴八舌和义愤填膺像两个上蹿下跳的小娃娃一般来回闪现,斯皮尔按着发涨的太阳穴试图消化这一切;刚养回来点肉的尤娜思像是被一根木桩从天灵盖砸进了脚底,呆呆定住不动;安德鲁安已经不自觉地滑向墙边,瞪大眼睛看着逆光的特种兵脸上银色的金属;今天哈东的太阳升起于所有人都忙于接纳和欺骗自己的至暗时刻。
假如你所相信的,所依赖的,所向往的……实际是毁灭你的
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