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女人开口,李潜伸手夺下她手上的指扣狠狠地插进她怀中猫的指掌间,再偏离一分,猫掌就被刺穿了。
猫受了惊,哀嚎一声倏地蹿走了,女人也被吓到了,心悸地瞪了他两眼转身愤愤离去。
李潜将手中的指扣往后一抛,叮当一声脆响,噙笑了一句“畜牲”。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草草擦过,闻了两下,觉得没了刚刚沾染的胭脂味便将手帕塞给身后的宫人,咂舌道,“刚那东西赏你了。”
说完像是回味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嗤笑一声,“还是阮儿的傻狗好玩。”
李潜抱着小黑回去后阮勺儿已经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了。
他睡觉本身就浅,再加上女人尖锐的嗓门,他不想醒来也难。他在床上躺着,女人的话句句刺人耳朵。他是不是又惹麻烦了?为什么他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好的事情呢?一想到这儿,阮勺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又顾忌到刚刚和六哥哥约定,只能使劲喘气用力憋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阮儿!看我把谁带来了?”听到李潜的声音,心里的委屈与难过一下泛上了心头。
他刚要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却被猛地被塞进了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回神,脸上的泪珠就被一个热呼呼的东西舔去了。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呜!呜汪呜!”小黑率先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就扒着阮勺儿的肩膀一顿猛舔。
他偷偷地掉了两滴泪,心想,小黑全舔掉了,六哥哥是不会看见的。
李潜看着他们亲热地差不多了,伸手将小黑拎了下来,“阮儿开心吗?”
阮勺儿泪眼氤氲地望着李潜,撇着嘴使劲地点头。
李潜看他一副哭过的模样,扔下小黑俯身抱住了阮勺儿,他摸着阮勺儿的后背,柔声哄道,“爱哭鬼,千万别掉金豆豆了啊,阮儿眼泪可太值钱了!”一哭就想把所有好东西全搬他跟前。
阮勺儿越听越想哭,他从来没想到在宫里除了阿爹和干爹,还能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他突然觉得割掉小鸡鸡也是值得的。
阮勺儿将头埋在李潜的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嗡嗡地说,“六哥哥,现在除了阿爹和干爹,我最喜欢你了。”
李潜被小孩逗到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团问,“以前六哥哥在你心里排哪呢?”
阮勺儿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排在小黑后面。”
第12章
重华宫的布设与阮勺儿先前住的小轩阁别无二致。
阮勺儿平日里就坐在石榴树下的藤椅上与小黑玩闹,时不时地还会主动和在一旁看书的李潜闲聊两句。
他的伤在秋季时基本已经好全了,平时还能追着小黑踉跄着跑两步。
今日李潜剥完石榴,起身截住了正追小黑的阮勺儿,把他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小孩儿柔软的发顶,笑着说道,“阮儿歇会儿,哥哥和你说个事。”
阮勺儿接过装着石榴籽的盘子,乖乖地攥住李潜伸过来的小指跟着他往屋里走。
“过几日,哥哥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每日寅时出去申时回来,这么算下来阮儿一天都见不到哥哥啊,”李潜故意不往下说,就想看到阮勺儿一脸舍不得的模样。
阮勺儿果然不负所望地撇下了小嘴,垂着眼角不敢看他,过了半晌才哼哼唧唧地说道,“那,那我等哥哥回来。”
说完捂住眼睛侧过身不去看李潜了。
他忍不住想哭的时候总爱这样。
李潜瞧着要把人逗哭了,连忙抱住就哄,“行行行行,哥哥错了,不逗你了,”他还没说完阮勺儿就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下不理人了。
李潜无奈地挠了挠眉头,不要脸地蹭到阮勺儿对面,伸手去戳小孩儿面团似的小脸,“别气啦,以后你就是六哥哥的小书童了,哥哥在屋里上学,你也能在外面守着,到时候给你带一兜的瓜子儿,磕完了,哥哥也就出来了,行了不?”
阮勺儿从胳膊里露出两个滴溜圆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才弯着眼睛轻快地嗯了一声。
出来前李潜万般叮嘱,要跟好自己,不能乱看,不能和别人说话,最关键的是,别人如果问他是不是姓阮,一定要说不是。
宫里记恨阮元的女人太多了,只要是想着往上爬的,没有一个是不恨阮元的,他的母妃就是其中一个。
收拾妥当后,天才微微亮。头天晚上李潜给阮勺儿装了一大兜儿的吃食,现在阮勺儿小小的身子后面甩着个大兜兜活像一只拖着大尾巴的小狐狸。
两人随着提灯太监出了宫门,阮勺儿伸出胳膊就想去牵李潜的手,可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被他“啪”地一声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