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之中,势力三分。人人相争,互不相让。
在这残酷的竞争之中,却有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初露锋芒。
为了心中那人,她不择手段,苦练剑法,学习用毒,心甘情愿步入黑暗之中,甚至不惜与同门相残。
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将众人玩弄于手掌之中,生生踏着一众白莲花绿茶婊心机男汤姆苏的尸体杀出一条血路。
一步一步,她终于踏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睥睨四方,不可一世、莫敢争锋。
温宁,这是一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奇女子,一个位于剑阁食物链顶端、执掌司徒粉丝会的强悍女人,她拥有无数美好的品质,比如坚强果决,比如说到做到——说要搞死侯青倬,绝不拖延到三更。
在侯青倬还在感慨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搞死小婊砸的一切准备。最后检查了一遍手背上用针灸用的银针特意扎出的伤口,温宁轻蔑地一笑,一把打落了红泥小炉上煨着的薏米杏仁粥。
只听哐当一声,紧随其后的尖声惊叫,一时之间吸引了全船人的注意力。
司徒崇明此时正在侯青倬的陪伴下观赏岸边美景,闻声心中顿时一凛,几步便朝着厨房方向赶去。
侯青倬心中疑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跟在司徒崇明后面,待到了目的地,便看到了眼前惊人的一幕。
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显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地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而温宁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身边是一陶罐打翻了的杏仁粥。
“怎么回事?”侯青倬这次是真的有几分惊讶了。司徒崇明却没有回话,他蹲下身去快速封住温宁几处穴道,随即在后者的颈动脉上探了一下,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她还活着。”
侯青倬捻起一些粉末,放在鼻端下闻了闻,神色凝重道:“这是毒。药,可不知是什么成分。船上并无大夫,若温姑娘中了毒,我们最好尽快赶往铁骨舫总舵。”
“温宁偏好用毒,寻常的毒。药奈何不了她。看她的情形,撑上几天问题应当不大……”
说到这里,司徒崇明忽然瞥到了温宁手背上的伤口,瞳孔微缩,随即眼中神光湛然,透出了灼灼的杀意:“是紫月盟。”
紫月盟中最出名的便是冰魄针。针细如牛毛,专门用来刺人穴道,接触人体之后顷刻便会融化,死者全身上下没有致命的伤口,只会留下一个不起眼的针孔。这一手杀人于无形,无数江湖豪杰莫名其妙地死了,却连死因都弄不明白,曾经在中原武林之中引起极大的恐慌。一直到十年前有魔教中人失手被擒,这种阴毒的武器才大白于人前。
“紫月盟?”
侯青倬一时之间有点懵,不由自主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杀温宁,他下过这样的命令了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司徒崇明微微颌首,语气冰冷至极:“凶手应该是仓促之间出手,因而冰魄针才射偏了。这种武器上从不淬毒,若不能扎进相应的穴道之中,便没有任何用处。凶手慌乱之中便只好用毒。唯一的问题是,凶手为何非杀了温宁不可?”
原来如此……
侯青倬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心情微妙地扫了温宁一眼,侯青倬俯身将那个倒下的陶罐扶了起来,闻了闻里面的粥,又沾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不禁长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开口:“这里面的毒,跟地上的粉末是一模一样的。司徒兄,这粥原本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凶手正在往粥里下毒,却被温宁无意间撞见了。一不做二不休,凶手暴起杀人,冰魄针却被温宁闪了过去。慌乱之中,凶手就把剩下的那半包药给洒了出去,然后匆匆逃离了现场。
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船行江中,这个凶手一定还在船上。
真是……一场出乎意料、精彩纷呈的好戏!
温宁中毒,凶手又在船上。司徒崇明提出要调查全船,自然是合情合理,届时自然能够有所收获。而这里离铁骨舫的势力范围已经不足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正是发难的好时机。
原本以为司徒崇明就算怀疑他,也只能慢慢地收集证据,他还能与对方慢慢周旋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人做事根本不循常理,竟生生造出了眼前这些证据,以雷霆之势一招就将死了他,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怪不得司徒崇明今天会破天荒地跟他一起去观赏风景,原来是为了将他引开,好将这场大戏唱全。若中原武林都是这等人物,十年前老教主葬身此地,倒也真不算冤枉。
想清楚了一切,侯青倬游离的目光清明过来。他直起身,整了整衣袍,慢慢地笑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此事都不是我所为。司徒兄,我是真想与你交这个朋友,可惜了……”
两人立场相反,恐怕永远也当不起朋友二字。
司徒崇明却误解了对方的意思,眼神微黯。
侯青倬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若只有他自己,信侯青倬一回又如何,可他却不能拿小师妹的命一起去赌。凶手在船上,虽不一定是侯青倬主使的,却与他定然脱不了关系。
沉默片刻,司徒崇明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然没有半点温度:“我需要一个交代。”
侯青倬微笑着点头:“我自然会给司徒兄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