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晋文在寺庙里又陪了阮元二十来天,虽然等到李可儿做七结束才回去京城,不过和阮元见上面的机会真的比以前少了不是一丁点。阮元也就是在寺庙里僧众们早暮课诵的时候出现一下,期间都在僧寮处,别说聊上话了,连人都根本见不到。
五月过了,阮晋文回了自己在京城的住所。阮元把公司暂时交给了大姐阮香玲打理,而阮晋文则接手了李可儿的一部分遗产。
阮晋文这段时间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又在寺庙里修习了一段日子,有些看破尘世的样子。阮香玲怕这个儿子学舅舅,头脑一发昏也去出家了,于是让和阮晋文关系最好的助理willia想法子带着他出去继续花天酒地。
&ldo;vcent,太后说了,让我带你出去玩遍花花世界。&rdo;willia在电话里和阮晋文聊着一早自己在病房里得到的指令,对着阮晋文打趣。
&ldo;她还说什么?&rdo;阮晋文躺在床上接电话,一副没睡醒的声音在电话里问对方。
&ldo;她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花多少钱,总之就是让你贪恋尘世,让你放不下俗世里的一切。&rdo;willia笑嘻嘻的回答,又说,&ldo;vcent,太后可真有意思,这一次是要培养你做纨绔了。我们去哪玩啊?&rdo;
阮晋文在电话这头揉了揉眉心,仍是懒洋洋没睡醒的声音,&ldo;玩什么玩,你快和我说说她到底什么用心?&rdo;
&ldo;还不是怕你和你舅舅一样当和尚去啊。&rdo;
&ldo;你让她放心,我不像我舅舅有佛祖渡他过情海,我他妈没人能渡,我也不想被人渡。我啊就想死在这红尘俗世里,不想出来。&rdo;
阮晋文说的是实话,他还没到阮元那种境界呢,心里虽然为了简天希的事难过,但是大和尚说得对啊,活着就该好好享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不得招不来,万事都是天意。他一直觉得自己现在虽然颓,但是日子还要过呢,要是让他找到有意思的事,他兴许心情和状态就好起来了。
willia趁火打铁一个劲地在那鼓吹,&ldo;那行啊,去哪玩?晚上我们老地方吧,我听说那家夜店来了很多妞,还有漂亮小哥哥,都是你喜欢的,去不去?我叫人了。&rdo;
&ldo;等等等,叫什么人啊!别真那么大张旗鼓好不好,我丢脸的事估计还没盖下去呢,我要脸。你就叫上你们几个来我家喝酒吧,我让阿姨多做点好菜。&rdo;阮晋文还因为香港的事忌讳着,其实这不怨他,他们这圈子就是这样,逮着别人的短处了能冷嘲热讽一整年。他以前嘴上没少得罪人,知道别人等着策他呢,不能给对方机会啊。
willia听他一说,想着这位少爷能把人请回家去派对已经算是有进步了,也不强着他要和自己出去,答应晚上给他叫点人去他家里。
他又说:&ldo;人别多,我嫌烦,头痛。&rdo;
&ldo;……&rdo;
前段时间从菲律宾回来后阮晋文有段酗酒的日子,家里的酒被喝得少了一大半。临近夜晚,知道willia叫了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嘴巴又牢的人来自己家,他才发现招待人的酒水备少了。
家里阿姨在备菜,他就穿着随随意意的一身衣服,也不剃须,也不梳头,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阿姨问他去哪,他回了句自己去买酒,让阿姨一会儿给willia他们开门。走到门口时又不忘嘱咐了一句,要是自己回来晚了,让阿姨给他们几个先吃,别等着自己。
阮晋文开车出门买酒,在京城转了一圈最后神使鬼差竟然把车开到他以前玩过的一家gay吧附近。
这地儿他大约一年多没来了,老板大概是换了人,店的门面和里部的装修都焕然一新。他也是真无聊,把车停进停车场后,下了车就瞎晃着往那走。
那是周五的夜晚,是酒吧、pub、娱乐场所一周里最热闹的时候。又是五月,春暖花开蠢蠢欲动的季节,于是酒吧外头才入夜就已经人头济济好不热闹。
以前阮晋文是这里的常客,随时来随时都有他的位。如今离开京城声色场所一段日子了,记住他的有但是认得出他的还是少。毕竟他现在比以前瘦了许多,又顶着一头鸡窝头出来,邋里邋遢的没打扮,在这个注重外表讲究穿戴的圈子里显得份外的格格不入。所以,门口保安就没放人进去。
要搁以前他准毛了,拆了这店都有可能,可这会儿他性子和脾气都变了,人又颓,于是也没刻意要进去,人拦着他他就往回走。
&ldo;晋文哥!&rdo;到底有人认得他,在人海里喊了阮晋文一句。
阮晋文转身,见是个熟悉的脸蛋,就是想不起哪见过。
那男孩梳了个油头,一件大v领的丝质恤衫,露了大片雪白的胸部出来,脖子那里扣了条黑色带金丝的皮质颈链,下头一条不能再贴身的紧身窄腿裤,踩着双尖头皮鞋站在他跟前扭腰摆臀,招他注意。
&ldo;晋文哥。&rdo;男孩又叫了他一句,然后慢慢靠近,在他跟前站定,说:&ldo;是我,周博!你忘了?&rdo;
这下想起来了,简白的低配版!
阮晋文眼神闪烁,见着熟人还是挺开心的,又是个不会让他有负担的人,于是和他打起了招呼:&ldo;呦,是你!我还真没认出来。你整容了?&rdo;
就是这德行,拿人开涮起来一点都不留嘴。
周博这次倒是没有和他急赤白脸的,反而笑嘻嘻往他跟前又挪了挪,&ldo;晋文哥老喜欢取笑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rdo;
阮晋文挺尴尬的,对方竟然没看出来自己策他呢。
他冷笑一下,&ldo;好看&rdo;。心里暗暗骂自己以前什么眼光,当时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像简白的。这周博现在哪是好看啊,简直就是妖孽,以前还觉得他挺纯的,这会儿全没了。也是,简白那清冷劲儿谁能模仿得了啊!连那个男人都模仿不出来!
周博听阮晋文夸奖自己,当下一笑,手往阮晋文胳膊肘里一伸,挽着人往g吧里走。
门口的保安盯着阮晋文看了半宿,脸色不渝。周博一手指着保安吼:&ldo;看什么看呢!你得罪不起的人。&rdo;话才说完直接把阮晋文领了进去。
阮晋文还想推脱呢,人就被带进酒吧了,酒吧里全是人,可能还有他熟悉的,他不怎么好大声嚷嚷,凑在周博耳边低语,对他说:&ldo;我还有事呢,是路过,你怎么把我拽进来了。&rdo;
边上有波人挤了过来,周博一个转身,把阮晋文罩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抵着阮晋文笑嘻嘻地说,&ldo;晋文哥,人都来了,喝几杯再走呢,这里现在可好玩了。&rdo;
周博见阮晋文冷着眉眼,也没怎么在乎只是对着他一味地笑,妖媚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又扭腰摆臀,说:&ldo;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是很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我朋友今晚在里头包了个包间,一起玩玩嘛,好不好?&rdo;
这小子这样一打扮,没了简白半分神|韵,倒是和简白那个妖艳的爹像了几分,其实也就那么一瞬,周博的眉眼在酒吧暗淡的光线里让阮晋文想起了某人。阮晋文心底一软,也就跟着周博去了那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