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看傻子似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温跃进一下子又来火了。
温粟粟耸了耸肩,说道:“我笑傻子呗,要是没有我爸,我屁都不是,可我也没想当屁啊,你要是想当屁你就去当好了,你要是乐意,以后我直接叫你‘屁’都可以的呀。”
“再来说一说蛀虫这个问题,你说我是蛀虫?我是我爸爸的女儿,爸爸养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再说了,我现在毕业了来到兵团,就可以自己挣工资了呀。说起蛀虫,我倒是觉得你爸爸更像蛀虫,四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一有事就来找我爸爸,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爸赌钱,差点把你妈都给输掉了,当时你妈肚子里还怀着你呢,你差点要去给别人做儿子你晓得吧?”
“要不是我爸收拾了你爸一顿,把他欠的赌债还了,你以为你还能姓温啊?这些年以来,要不是我爸接济你们家,你以为你能过这么好的日子啊?你白日做梦。上回你给林静好的那盒巧克力,苏联进口的是吧,奶奶给你寄过来的是吧?她有没有告诉你,那是从我家里拿来的啊?本来应该我姐姐一盒,我一盒的,被奶奶拿走了说要给她的宝贝孙子你。我后来把那盒巧克力算作你替林静好还我的,已经算不错了。”
“你说我之前,麻烦你正视一下你自己,说起蛀虫来,我还真是愧不敢当,你爸爸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你爸爸是蛀虫,而你呢,就是蛀虫中的蛀虫,听明白了吗?”
温粟粟从小牙尖嘴利,她读大学那儿的辩论会,谁要是碰上她,还没开始就恨不得投身她这一边。
不过她其实很少会跟人长篇大论说这么多话,至于今天温跃进自己上门求侮辱,她又怎么好意思不满足他呢?
眼看着温跃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白到红,到绿又到黑,就跟开了染坊似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温跃进这人好面子,在知青们面前表现的都是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的样子,谁也猜不到他的家庭是这样的,爸爸是个赌徒,赌的连老婆都要卖了。
而温粟粟说话的时候,赵春梅和李兰英都在场,这才是最扎温跃进心的一点。他气得身子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温粟粟并不怕他,他要是敢打他,她爸爸肯定饶不了他。
果然,温跃进没有再跟温粟粟理论蛀虫的事情,因为他心里面明白他们的确靠他大伯。
他继续跟温粟粟掰扯林静好的问题:“我现在问你的是你为什么要给静好开过期的药片,你要是说不上来,我就带你去见团长!”
“是林静好告诉你,我给她开了过期药片的?”温粟粟面色无惧,“你最好带我去见团长,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霍温南从陈月芬家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姜团长家。
他注意到温粟粟给陈月芬还有大柱、二柱上课的时候,由于没有教科书,所以是想到哪里教到哪里的。其实温粟粟课上的还不错,如果能有教科书的话,应该会教的更好,因为书本上把每个阶段该学的规划的更加清楚。
恰好姜团长的二儿子在读小学三年级,之前一、二年级的书都没什么用了,他打算去借来给温粟粟上课用。
“参谋长,这不是回你宿舍的路,咱们这是去哪里啊?”邓进步问道。
霍温南答:“去姜团长家。”
邓进步心中咯噔一下:“参谋长,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还有晚上做梦咬人的毛病,我以后肯定注意,不再发生这种情况,参谋长你能别跟团长说吗?”
霍温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老实巴交和可怜兮兮的邓进步,好笑道:“不是你咬的。”
“不是我咬的?!那是谁咬的啊?”邓进步震惊了,刚刚温粟粟在陈月芬家里说了那么一通,他已经相信是他干的了,现在参谋长却告诉他不是他干的?
霍温南想起温粟粟,说道:“兔子咬的。”
邓进步:“……?!”
参谋长什么时候养了只兔子了?
“那咱们去姜团长家里做什么啊?”邓进步问。
霍温南说道:“温粟粟不是在教大柱他们识字吗?我看她那里也没有一本像样的教科书,想起卫国那儿有一、二年级的书,打算借过来。”
邓进步恍然大悟,但同时又很不解,霍温南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温粟粟,还是为了陈月芬和孩子们。仔细一想,应该是为了陈月芬和孩子们好,要是把教科书拿过来了,他们学得不就更快了吗?
到了姜家,姜团长一家已经吃过晚饭了。
姜团长家有四个孩子,大的已经十二三岁了,老二十岁,老三六岁,就是上回气道被糖卡牢的那个,还有一个小闺女,今年才四岁,扎着两根羊角辫,见了霍温南挺高兴的,甜甜地叫了一声:“霍叔叔!”
霍温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哄道:“萍萍真乖。”
又朝姜团长说明了来意,姜团长赶紧招呼姜卫国去给霍温南拿书去,让霍温南在家里坐一会儿。
张桂花惦记着上回温粟粟救了她家姜卫军的事情,拉着霍温南说道:“温南啊,下回你带着小温同志来我们家吃个饭呗,上回她救了我们家卫军,我还没有正式谢谢她呢。”
霍温南点点头,说道:“好,嫂子,我会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