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稍稍分神的这一空隙,剑上缠绕的武装色一时不稳,导致他整个人被击飞到了远处的雪地中。
但即使是有了积雪的缓冲,被这简单一挑击飞落地的莱特,立刻咳出了一口血。
没空去数自己断了几根肋骨,他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因为即使不去识别风中的信息,光靠对感知杀气他也知道,很可能取他性命的下一击,就在眼前。
他努力克制自己发颤的手指,想挥剑迎。但已经闪至眼前的刀光让他只来得及偏头躲闪,左眉至额头被剑气割伤,温热的血液流进他的眼睛,让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他捂住莱莎的耳朵躲在黑暗狭小的地窖。海盗的肆意的狂笑声,父母的哀求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中,让他咬破了下嘴唇,才止住了嗓子眼的呜咽与悲鸣。
然后,父母的哀求声消失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地板缝隙滴落到他的头上,从头顶一路流到眼睛,代替了他的眼泪,流干了他的软弱。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莱特握着剑柄的双手紧了又松。他知道他赢不了红发,再打下去,也只是让自己在这个可悲的世上多活一会罢了。
就这样吧,虽然没能杀了卢克让他有点遗憾,但他总算能够解脱了。
向右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看着眼前晃眼的刀光,莱特嘴角微微扬起。
但,刀锋停在了他面前一厘米处。
‘莱特!我刚刚赶过来,现在挟持了小露比当人质,刚刚用能力告诉红发让他住手并给我们准备逃跑用的船只,你先来我这边,我们一起走!’
脑海里的声音让莱特大起大落的心跌回了原处。
视线从刀锋上转到红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他发现里面最初的滔天怒火已经消散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丝他读不懂的深意。
不过还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看着收起了剑转身离开的红发,莱特眼中闪过丝自嘲。就这么背对他离开,看来他在对方心里,真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闭眼做了个深呼吸,除去心中的杂念后,莱特跟上了香克斯的脚步。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这条命,已经和那个为了他以身犯险的傻瓜绑在了一起。就是不知道雷特他用了什么办法,才在那个棘手的小丫头面前,成功地挟持到了露比。
其实,莱特有点低估了他的伙伴。
雷特用的办法很简单,他只是传音告诉纱来,让她呆在原地别动,否则他的子弹就会穿过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露比的心脏。
而刚刚见识过对方射击水平的纱来,自然知道瞄准一个静止不动的物体,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于是她只好在原地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等着香克斯来想办法。
不过虽然她面上很冷静地做着对自己来说最有益的事情,但内心早已疲惫不堪,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伤口处流失的温热血液带走了她不少体力,更麻烦的是,她刚刚虽突然一下学会了见闻色,但这股力量究极该如何使用,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让它一直保持全开的状态,耗掉她本就所剩不多的精神力。
等等,这个感觉
“狼真的来了啊”苦笑着喃喃了一句话后,纱来看着已经进入她视野的香克斯,差不多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东港口来了一船的海贼,人数约三十人,看样子,就是原来占据这座岛的海贼残党。”
“他们刚刚上岸接应了卢克,离这边就剩两分钟路程。”
说完,她看着瞬间出现在自己身边扶住了自己的香克斯,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焦急,“香克斯,我在附近没有感觉到海贼团里别的人的气息,他们都没来吗?”
“别急,那些海贼到不了我们这边。”单手扶住了明显体力不支的纱来,让她把重心靠到自己身上,收敛了霸气的香克斯在她的焦躁的瞪视中把背后的草帽戴回头上,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们是岛上的人,都是熟悉的气息,所以一开始的打斗也被我们当做切磋忽略了过去。抱歉纱来,是我们大意了,如果你没有打那通电话,说不定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现。”
道什么歉啊,真是
一直仰头看着香克斯说话的纱来,看着那个一脸正经道歉的红发海贼,微微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海贼团又不是托儿所,他们没义务天天照看她的安危,本就是她跑出来玩惹上的事,现在还要麻烦他们收场,怎么看都是她该道歉才对。
“纱来,你是我们的伙伴。”像是感到了纱来不自在的心情,香克斯放缓了声音,低沉的男声像是在说亘古不变的誓言,让她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那些伤害了我们伙伴,以及打算伤害他们的人,我们绝不会放过。”
“这样”感受到几道熟悉的气息后,纱来彻底放松了下来,让已经打架了很久的上下眼皮合上,意识渐渐陷入黑暗,“那我先睡一会,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然后,从暴风雪中匆匆赶过来的莱特,看到了一个让他放松了攥紧剑柄手掌的画面。
高大的红发男子脱下披风,裹住了沉睡的少女。然后他像是在烦恼该把她安置到哪里,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最后交到了一个刚刚赶来,肩上站着猴子的人手中,拉着他认真地嘱咐了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