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中文系黎暻老师,为大家做分享。”主持人报幕。
第一个老师是江大哲学系的老师,讲的那叫一个枯燥,顾思齐几乎就要睡着了,听到黎暻的名字,加上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才惊走了他的瞌睡。
“困死我了,终于等到黎老师了。”顾思齐听到旁边有学生窃窃私语。
“嘘,别出声,好不容易等到黎老师呢。”另一个学生说。
黎暻和平时一样,穿着正统的西装,打着领带,不紧不慢地走上报告厅的讲台。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看起来和那个在病房里照顾他起居的黎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都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来听我的分享。我常常被问到一个问题,在现在社会当中,如果不从事文化研究,为什么要学习古代的典籍呢?古人所谓的礼,对我们今天真的有意义吗?如果是我刚刚开始教书的时候,我一定会回答你,学习过去的典籍是为了知道我们从哪儿来,我们曾经是如何生活的,因为我们只有了解过去,才有可能了解未来。但是现在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们今天不太可能回到古代,去复兴古代的‘礼’,但请相信,我们从了解‘礼’开始,它就已经在我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随着我们的深入了解和学习,它能够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能够从各个方面去规范我们的日常思想和行为,它不但不会成为我们的禁锢,反而是让我们更加有效学习和工作的助力……”
后面说什么顾思齐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会挑着时间来江大找黎暻,他的胃却不会挑什么时间开始疼。一开始还能忍,后面越疼越厉害,于是他给吴菲发了个消息,说临时有事要提前走。便起身往厅外走去。哪知道走到门口就迈不动步子了,正要往地上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搀住了他,抬头一看,是黎暻。
“你讲完了?”顾思齐的声音都在发抖。
“讲完了,你这是怎么了?”黎暻看到顾思齐连嘴唇都是白的。
“我……额啊……胃疼。”顾思齐话说一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
黎暻没有再说话,赶紧架着他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去医院”。
看着挂着输液瓶躺在床上昏睡的顾思齐,想想上次送顾思齐回他租的小公寓,看到满室狼藉。黎暻心疼得眉头皱得紧紧的。
黎暻这样想着,看到顾思齐的眼睛动了动,便赶紧打断了思绪。
顾思齐醒来,看到自己又进了医院,突然有种穿越回几个月前的感觉,只不过这次有黎暻在,他觉得很安心。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黎暻问。
“好多了,不疼了。”顾思齐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说。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提醒:“23床,马上到你做胃镜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检查,那做胃镜一定排前三。做完胃镜后的顾思齐简直像去了半条命,看上去比刚刚送进来的时候还虚弱。黎暻赶紧搀着他回病房,让他躺回病床上。顾思齐脸色苍白,什么也没说,缩在床上。黎暻给他拉上窗帘,盖好被子。
“你先睡一会儿,我回去给你熬点粥。”黎暻说着正要转身,顾思齐从被子里伸手牵住他的衣角。黎暻回头见他紧紧皱着眉头,抿着没有血色的双唇,感觉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眉宇一沉。
“好。”
黎暻说这个字的时候,好像生怕说重了会加深他的痛苦。他拿了把椅子靠近病床坐着。顾思齐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衣角,他托起他的手腕想放回被子里,却发现顾思齐牵地很紧,便又把凳子往床边挪近了些,眉头却皱得拧在了一起。
此时屋外夜凉如水。
暻的话如同一阵晴空霹雳,瓛面色苍白,赶紧给房间下了禁制。
“怎么会?”
“刚刚我站在暗处,看得很真切,你们跨出内厅后门时,正好起了阵风,大公子面上登时有极细的水汽散开。极快,他和他的侍卫都没有发觉。”暻回答说。
瓛将刚刚酒桌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自我随二哥进入内厅,禁制就布下了,直到我们离开。况且这禁制不是大哥下的就是二哥下的,绝不可能让其他人进来,更不可能有人生闯进来。酒菜是我进去前就已经在桌上的,当时祖母、伊耆大小姐、大哥都在,要下毒绝无可能。再说就算是有人暗中下毒,凭你都能察觉,当时在场的这些人又怎会毫无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