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听沈慕夸自己会算账,宋柏有种莫名的自豪,“咱们辛辛苦苦挖的菌子,无缘无故的凭什么便宜了别人?是她们说要换的,那就按市价换。两斤菌子换五斤野菜,我疯了才跟她们换。还说我们要占她们的便宜,是她们想占便宜没够吧。”宋柏皱着眉,“况且,还是我不喜欢吃的水芹。”
沈慕听他说话又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挑食可不好。”
不过他觉得,或许以后,他不用那么担心自己抠门的本性在宋柏面前暴露了。沈慕笑眯了眼。
两人回到家里,刘氏见了那一大篮子的菌子,也是十分惊喜。再一看下面都是没吃过的红蘑菇,惊喜变成了十分惊讶:“怎么摘了这么些毒蘑菇回来?”
大部分的蘑菇确实是颜色越鲜艳,越有可能有毒。也不怪村里人都把红菇认成毒蘑菇了。
“柏哥说这不是毒蘑菇,他见过,是能吃的。”沈慕道。
刘氏拿着红菇看了半天,依然很担忧:“这,这红的村里可从来没人吃过,真的能吃吗?不会吃出毛病来吧?”
“柏哥说,这红蘑菇不但能吃,还贵着呢,能换钱。今儿个先不吃,明天我拿去县城里给干货铺子瞧瞧,能卖就卖了,下回再摘了咱们自己吃。今天咱们就吃香菇。”沈慕蹲下身,把红菇、羊肚菌和他们平日吃的香菇、口蘑区分开来,把日常吃的递给刘氏。
刘氏点点头,这忽如其来的,真让她吃她还不敢呢。就是这些香菇口蘑,和那些红蘑菇放在一起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沾上毒,得好好洗洗才是。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呀。”宋柏凑过来和沈慕一起,把翻出来的红菇又放回篮子里,盖上布搁到阴凉的地方储存起来。
沈慕忧虑的看着他的腿:“去县城的路可不近呢,就算坐牛车,也得先走到镇上才有牛车。从咱们村到镇上得走大半个时辰的路,这腿刚好可别再累着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镇上没有专门收干货的铺子,都是杂货铺顺带收了。宋柏认为杂货铺一来未必识货,二来小铺子可能会压价,不如去县里专门收干货的铺子,价钱更公道些。
“可是你又不识货,这红菇大的、小的,成色不同,价格也差得多了。万一被人坑了,少给你钱怎么办?”宋柏一针见血的指出。
沈慕立刻被这一针见血的话扎出了血。少给钱啊!想想心就滴血!
宋柏继续敲边鼓:“不若咱们借了村里的牛,自己驾车去?”
沈家屯不算富裕,村里没人家能自家买的起牲口的。唯有村里有一头公用的牛,是用沈氏一族族田的收益买的,平日就养在祠堂附近。
这牛算是整个村子的公共财产,农忙的时候大家可以去管牛的族老那里登记,排队使用。姓沈的人家不用花钱,给牛割够草料就行。外姓人家一天得交一文钱,毕竟是用沈家族田的收益买的。但交一文钱用上一天也是很划算的了。
其他时候也可以借用,但无论姓什么,就都得给钱了。
一想到要给钱,沈慕立刻警惕:“这一来一回大半天,至少得五文钱呢。再说了,我也不会赶车呀,算了吧。”
宋柏耐心和他讲道理:“我会赶车啊!确实,我们租牛车,是需要花钱。可是你想想,去镇上坐牛车,一个人不也得一文钱吗?咱们两个人一来一回那就是四文钱了。”
沈慕不为所动,“可是我一个人去的话,一来一回只要两文钱。”
“……确实是。可你要是被人压了价格呢,损失的也许就不止三文钱了。我们租了牛车,早去早回,再上山摘些红菇,这钱不就回来了吗?我今日把一些没长大的红菇都用叶子盖了起来,这菌子一天就一个样,明天又有好些能摘了。”
宋柏语重心长道:“这钱啊,省是该省,可也不能一味的省。要想想怎样才能合理运用,把利益最大化。”
沈慕若有所思,还没回答,刘氏在厨房听着他们讨论,却是已经要笑喷了。这小两口凑在一起也太有意思了。便出来劝道:“你就听小宋的吧,早和你说过了,不能一味的光省钱。老话都说了,钱是|贱|种|,越花越涌。你得花出去了才能见着回头钱呢。”
宋柏其实对刘氏的说法并不很赞同,什么越花越涌,那是都败家子儿给自己找的借口。但是他很有眼色的并没有在此刻反驳丈母娘的话。
“好吧好吧。”俩人都这么说了,沈慕也只好妥协了,却还忍不住小声儿抱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值钱呢,这边就花上了。万一是毒蘑菇呢……”
宋柏拍胸脯保证:“肯定能卖钱。要是不能卖钱,我就吃一个月糠咽野菜,把那五文钱给省回来。”
听他这么说沈慕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也没必要。”
“很有必要。”宋柏陷入回忆,“我记得,我每次有错误的支出,赔了钱,都会减少用度把这份钱找补回来的。”小时候放风筝,风筝线断飞走了,他都哭了半天,要求全家一起吃糠咽野菜把风筝钱省回来……
可惜家里其他人并不愿意配合他_(:3」∠)_
刘氏:……
刘氏默默回了厨房,不想和这两个人说话了。
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抠的儿子……这个儿子还有本事,没花一分钱,捡回来一个比他还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