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和钟茗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明白了。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钟茗走过去接,才一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里传出来一个女人恶毒的咒骂声,&ldo;姓乔的,你是不是男人?!你以为你找人来砸了我的家,我就找不到你家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贪污了多少我比你还清楚,我还敢打上你家门去,看看咱们谁能闹得过谁?!你这个衣冠禽兽……&rdo;钟茗皱着眉头,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ldo;你打错电话了!&rdo;那边明显愣了一下:&ldo;你是谁?!让姓乔的接电话!&rdo;钟茗索性把电话直接挂了。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人还没走进来,桉按就喊道:&ldo;我妈回来了。&rdo;果然就传来了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但是紧接着门外忽然传来&ldo;轰&rdo;的一声响,粗鲁的臭骂声尖锐刺耳,犹如魔音穿脑。&ldo;你这狐狸精还敢来我家里闹,你个骚货!&rdo;&ldo;你跟你儿子都不得好死,你们全家不得好死,想把罪名往我头上安,我告诉你,姓乔的跑不了,让他给我滚出来!&rdo;&ldo;你那张婊子脸摆给谁看!狗屎!&rdo;……门外的两个女人的厮打声,桉按吓得大哭起来,叫着妈妈就要去开门,林森忙把桉按抱住,回头就看到钟茗跑到了门旁的呼叫器上,在上面按了一个钮,这个小区的物业超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在楼下巡逻。她按完那个钮之后把门一下子就拉开了,就见一个极瘦的女人双手拦着桉按妈妈扑打的手臂,头发蓬乱的桉按妈妈狠扇那个女人的嘴巴子,钟茗跑过去把那个女人一推,同时发怒地吼道:&ldo;我报警了!&rdo;那个女人被钟茗一把推到地上,头直接撞到了地砖上,一声哀叫,回过头就朝着钟茗冲过来,激愤地喊道:&ldo;你再打我一下试试?!&rdo;空气就在那一刹那间凝固。电梯外面的空间内,那个头发蓬乱的干瘦女人才向钟茗冲了几步,却猛然站在了那里,脸上露出可怖的神情。她的脸上有着被桉按妈妈手指划过的血痕,一条一条的,横在她已经开始衰老的容颜上。钟茗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就好像是一条吸附在人体上的水蛭,除了紧紧依附再也没有别的出路,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脸色苍白。桉按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一个铁皮垃圾桶,用力地朝着那个女人的脑袋砸了过去,&ldo;你这个就会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骚货!&rdo;垃圾桶被那个女人砸在了地上,垃圾落满了一地,那个女人捂着脑袋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钟茗依然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呼吸一点点地加快起来,她全身发抖地看着那个女人,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般的痛苦。有一个声音疯狂地想要冲出喉咙。这似乎是冥冥中最可怕的声音,一下子就能把她的身体刺穿,将她的灵魂绞成十几片,她绝望地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女人疯狂的瞳仁犹如一个充满邪恶吸附力的巨大漩涡,将钟茗连骨头都不剩地卷进去。电梯门&ldo;叮&rdo;的一声打开,几个物业保安从电梯里面出来,他们都认识桉按妈妈,所以默契十足地走向了那个站在垃圾堆里的女人,犹如扫走一件垃圾一般将那个女人架走了。她被拖走的干瘦身体就像是一根枯败的稻糙。另外一个保安在走入电梯之前礼貌地对桉按妈妈说,&ldo;对不起,徐女士,我们马上找清洁工上来给你收拾这些垃圾。&rdo;电梯门关上了。死了一样的寂静。桉按妈妈拢了拢自己被揪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领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桉按走进房间里去,林森看看脸色发白的钟茗,钟茗却忽然回过头,快速地冲向了电梯,她的样子像是在逃跑!林森喊了一声,&ldo;钟茗!&rdo;他追来的时候,钟茗已经上了电梯,而电梯门正在关合,他清楚地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电梯里的钟茗,他看到她缓缓地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蹲在电梯里。他知道她在哭。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就剩下一条小小的fèng隙。林森扑上去拼命地按电梯旁边&ldo;打开&rdo;的按钮,那一瞬,他与背对着他蹲在电梯里流泪的钟茗近得只剩下一扇门。林森连着叫她的名字,&ldo;钟茗,钟茗……&rdo;接着,电梯门在他的面前彻底关合了,开始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