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来的?没听他娘提过啊!
长默磕睡虫被遣散了,跑出去问瑛娘。把大半夜不肯好好睡觉的长欣也招惹来了。
一家人围在床边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客人。瑛娘道:“白天我还给你晒了被子,也没发现它啊。这应该是晚上自己偷偷跑过来了。怪可怜的,瞧这一身伤……”
长欣就问他:“哥,平安是不是给人拿去烤来吃了呀?它怎么不动?它是不是死了?”说着伸出食指,暗戳戳就想去戳小怪兽额头半瘪的療泡。
嘿嘿嘿嘿!平安这个泡泡好好玩哦!不知道弄破会怎么样?
长默汗,连忙把这丫头制止住了。
小孩子没轻没重,瑛娘打她的小手背:“平安没死,你不要乱戳,小心平安疼疼咬你!”
长欣弱弱道:“哦!”
长默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平安身上还交挂着一笔巨款的来历,这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惜它没办法说话,否则非拷问拷问不可。
那二十两金子瑛娘收着就一直觉得烫手,这会儿也想着这事哩,道:“默儿,你说,这平安是不是并非无主之兽?那金子会不会是它主人感激咱们上回收留留下的?诶,只是现在又怎么回事?这身伤看着就不是小毛病!”
主人一说,长默当时看到金子时就有这个猜测,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又庆幸,对方虽然十分神秘,但观其举止,似乎并非什么坏人?就是这小怪兽怎么经常受伤?可别是惹上什么麻烦才好。他附身查看小兽的伤势,点头应和:“是很严重,但看起来已经受伤过了一段时间了。”说着碰了碰小兽没受伤的一角额头。小怪兽蹭了蹭,但依然睡得呼呼地死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兽是自己从兽行接出来的关系,现在虽然知道它极有可能另有主人,长默对它依然有份责任感。
想想,如果想要留下小兽,白日他要上课无法照料,还得征询瑛娘的同意。
瑛娘看着儿子期盼的小脸,笑开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咱们现在也不缺一口饭,就是咱家粗茶淡饭的,也不知能留它多久。”能随手豪掷二十两金子的,可不是普通人家。“就是,咱们收留平安,也是随手之举,不值得馈赠那么多的银钱,娘拿着不心安。如果能看到它的主人,咱们还是还给人家吧。”她说着也一起观察小兽的伤口,就见那伤口有划伤有烫伤,有大半已经脱了痂,露出红痕,也不知道是抓过还是怎的,颜色鲜红鲜红的,好多还露出破了口的血痕。瑛娘皱眉道:“这伤要不要紧啊?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儿娘去找庄里教书的文夫子,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能擦伤口的药膏。”
文夫子是庄中的赤脚大夫,包教小孩启蒙和给庄中有头痛发热之类的病人开药。长默一听就给他打了x。
“还是带它到城里的坐堂大夫那里看看吧。”长默道:“我明天带它去。”
瑛娘也没坚持,嘱咐了一遍安全的问题,拉着长欣回房休息了。
他们讨论了这么久,小怪兽一直呼呼大睡,没有醒转。
启淳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此事说起来就长了。
一开始,大殿让小盆友一只兽独自睡觉,虽然很抗拒,身上很痛,寝殿很寂寞,但他还是忍耐下来了。过几天就好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哪里知道,更大的灾难在后头!
为什么?因为过几天,伤口开始结痂了,然后问题就来了:它痒!浑身痒!钻心地痒!
小王子开始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这里蹭,那里蹭,抓抓抓!
宫中医官和随侍们都愁白了头发。按照医官的说法,王兽幼崽血气燥,兼之伤口新肉在长出的同时新的鳞片也在形成生长,痒上加痒再加痒,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药力的作用非常小。
偏偏情况都这样了,小王子它还作!
暴躁又龟毛的小王子强烈地要求大殿给它抓痒痒。对,只能由大殿一个人来,太监不行,医官不行,父王不行,抱着它哭成了泪人儿的风老太君也不行!
于是,宫里头储备了各种各样的老头乐,不求人,痒痒挠。风涯大殿又变成了二十四孝的好爸爸,左手老头乐,右手痒痒挠,小王子睡觉的时候,大殿就轻轻给幼崽摸挲着。在阿父温柔的抚慰下,小殿下终于有了短暂一顿好觉。
这么挠着挠着,得寸进尺的小王子又睡到大殿的床上去了。
铁汉风采的建章大帝一开始看到这样的儿子也有点心痛后悔。第一天,小王子作。建章大帝想想,算了,对待幼兽不能一味严厉,适当的温情也是需要的,况且孩子在生病。第二天,小王子再作,大帝忍。第三天,不得了,精神头奄奄的小王子恃病而娇,更加作天作地起来了。
它居然提出了一个无比蛮横的要求,希望大殿能将讨厌的父皇踢下床,滚到一边去,不要来睡他们的床——没错,床已经变成它的了。大帝爆发了。
“滚回你的寝殿,让你阿父好好休息!”大帝又发出了可怕的咆哮。
三天,风涯大殿熬得两眼通红,面颊也陷了进去。摇摇欲坠、浑身充满暴戾情绪的小王子看着这样的阿父,突然就哑火了,整只兽生气又挫败,灰溜溜地。
“在这里睡也没关系,夜里不守着他要抓伤自己,等过几天好些再让它自己回寝殿睡吧。”风涯大殿到底心疼儿子。
“那就让太监守着!守不了,就把爪子锁着!锁到不痒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