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繁重的工作,一般都是由彭加木和助手小赵负责。他们常常干到深夜,甚至通宵。经过连续几天的剁呀,捣呀,滤呀,离心呀,最后才提取到了一点点纯净的病毒。
在结束一次提纯病毒的实验之后,还要把工作过程中用的几十种试管及烧杯等仪器一个个洗妆(要用自来水洗,去污粉擦,最后用蒸馏水洗三遍)。而且每提取一种病毒,很少一次成功。常常要走失败‐‐重做‐‐再重做,一直至胜利的道路。每重做一次,要多捣几万次石臼。如抽提甜瓜花叶病毒,就是失败了二十多次才获得成功的。
这种繁重、琐碎、单调的工作,有的研究人员交给助手去做。而彭加木在这方面却从来不撒手,他总是身体力行,与助手一起做。有时,他甚至还骑着自行车,到一两百公里之外,亲自采集样品。
就这样,彭加木和助手们一起处理过上百个病毒样品,从中提取了玉米、甜瓜、大丽菊、苹果、燕麦、小麦等作物的病毒。如果要统计这一过程中彭加木手持菜刀剁了多少次,用石臼捣了多少遍,洗了多少支试管、烧杯,恐怕不得不求助于电子计算机了!
至于小关,彭加木更加耐心地从头教起。因为小关是个高中毕业生,基础较差。有一次,彭加木和小赵经过多次抽提,得到一小试管样品。试管中上半部是溶液,下半部是渣。要提取的病毒,是存在于溶液之中的。小关不懂,竟把千辛万苦得来的上半部溶液倒掉了,剩下无用的残渣。对此,彭加木并没有斥责小关,而是耐心地把原理讲给小关听。
由于彭加木针对四个助手的不同特点,因材施教,循循善诱,所以助手们进步很快,不久就能独立工作了。彭加木看到助手们的进步内心十分高兴,但是,为了使他们不致自满,除了对吾尔尼沙之外,他很少当面表扬,相反总是严格要求。
在彭加木的带领下,助手们奔赴新疆各地,行程万里,他们的足迹遍及塔城、奎屯、石河子、伊犁、阿克苏、吐鲁番等地。他们共同努力,写出了许多关于新疆植物病毒的论文,填补了中国植物病毒学上的空白,并为发展新疆的农业生产起了一定的作用。
他的助手曾用这样发自内心的话语,称誉彭加木:
不曾见过彭先生畏惧困难,也不曾见过他颓废懊丧。结果不满意时,他总是说:&ldo;我再做做看。&rdo;&ldo;我来做给你看看!&rdo;&ldo;不要急,好事多磨嘛。&rdo;
不曾见过彭先生摆过架子,也不曾见过他支使别人。虽然他是研究员,可是从田间采样、刷洗试管到冲洗照片,他都乐于亲自动手去做。他常讲:&ldo;我们干的是实验科学,就是要多动手,不能轻视平凡的劳动。&rdo;
不曾见过彭先生下车伊始,叽里哇啦,也不曾见过他指鹿为马。别人向他请教问题,他总是说:&ldo;等我们做做看。&rdo;
不曾见过彭先生居功自傲,也不曾见到他停车靠站。他总是向前看,每当我们获得了一点进展,彭先生总是兴高采烈,但跟着总是说:&ldo;下一步……&rdo;在他的笔记本上又列上了新的计划。
不曾见过彭先生有片刻的懈怠,也不曾见过他虚度片刻光阴。就在他要乘飞机回上海的当天上午,还在和我们一起进行电子显微镜观察;就是在漫长的旅途中,也很少见他打一个盹儿。我们知道他患过癌症,我们知道他天天都在服药,我们常常听到他那阵阵干咳。
他常说:&ldo;艰苦的劳动会带来丰收的喜悦。&rdo;在彭先生的帮助指导之下,我们国内的生物化学家认为新疆的植物病毒研究&ldo;打开了局面&rdo;。
◆&ldo;彭先生是一团火&rdo;
彭加木不仅是一个科学家,更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党员。他常常从政治上关心同志,做了许多思想政治工作。
就拿小李来说,她出身于清华大学一位教授之家,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到边疆工作。她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写过入党申请。可是,由于她父亲在1957年被错划为&ldo;右派&rdo;,她一直未能入党。在粉碎&ldo;四人帮&rdo;之后,她父亲的政治问题得到了纠正,但是人们仍用老眼光看她。为了这事,小李感到苦闷,常常影响工作情绪。彭加木知道了她的心事后,多次找她谈心,鼓励她继续写入党申请,争取进步。小李感动地说:&ldo;彭先生是一团火,把别人冷掉了的心烤热了!&rdo;
陈善明是在彭加木热情鼓励之下,于1958年毅然离开上海,到新疆工作的。当时,他的爱人不在上海,家中只有三个孩子。彭加木和夏叔芳便主动关心这三个孩子。晚上,彭加木常给这些孩子辅导功课,教他们写字。每隔一两个月,彭加木给孩子拍张照片,寄给陈善明,使他安心在新疆工作。彭加木很关心陈善明的入党问题,从50年代起,一直到粉碎&ldo;四人帮&rdo;之后,彭加木多次鼓励陈善明写入党报告。他几乎每次来疆,都问及陈善明的入党问题解决了没有。
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生物土壤沙漠研究所的一位同志,由于在&ldo;四害&rdo;横行时,曾被污蔑为彭加木在边疆&ldo;搜集情报&rdo;的&ldo;特务&rdo;,她爱人又因其他问题受到冲击,因而不幸得了精神分裂症。
1977年,彭加木重返新疆,立即去看望他们夫妇。这时,他们俩正在联系调往南京或成都工作,彭加木一听,连忙劝他们:&ldo;粉碎了&lso;四人帮&rso;,我们国家有希望了,新疆也有希望了。内地需要人,边疆更需要人。在边疆,培养一个科学工作者,不容易啊!你们在这里工作多年,熟悉这里的情况,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工作,为边疆的科学事业作出贡献。&rdo;彭加木的一席话,使夫妇俩打消了调离边疆的念头。他们说:&ldo;老彭受了那么大的冤枉,还坚持来新疆工作,我们怎么好意思离开新疆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