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玄垂手环过他的后背,将人轻轻拢在身侧,继续正色道:“若是收受贿银之事铁证如山,摄政王可会强行庇佑?”
“如若真的证据确凿,应当不会。”澜璟皱了皱眉,带着几分笃定的回答道,“倘若他真的罔顾法纪,将来手下的人都效仿起来,他也不好行事。更何况,即使他现在大权独揽,却还没到成为他一言堂的地步,终究还是要顾及几分的。”
“那就好。”黎玄挑唇浅笑,“我们就想办法收集证据,把这个钱袋子捅漏,断了他的财路,如何?”
“不错。”澜璟赞许的点头笑道,“就算他再扶植其他亲信上任,短时间内,也不会得心应手的。”
……
吃了些东西,几人便围着篝火小憩了一会,待到黎玄再睁开双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吹了一晚上的寒风渐渐小了不少,但是天气依然冷得吓人,澜璟双手抱在胸前,即便是多穿了一层狼皮,依然有些瑟瑟的走在黎玄身边。黎玄侧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默默将他的冰冷的手指覆进了掌心。
澜璟吓了一跳,抬头便撞进了他满是怜爱的目光中。他扬着小脸微微一笑,凤眸便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掌心的温热悄悄传到自己手上,却像能暖到心里一般。
……
既然是顺江而下,走在密林中也并不安全,大家索性一同沿着江岸的碎石小路缓缓向南走去。
运气不错,风餐露宿的日子只过了短短两天,众人就来到了一个繁华的江边小镇。或许是近日风小了的缘故吧,这里的浪头并没有之前那么大,几个穿着朴素的村妇正蹲在江边洗着粗布衣服,偶尔抬头闲聊几句,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请问,这附近可有客栈?”凌风走在最前边,顺手拦住了一个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那人惊愕的看了看他冷峻的面色,有些残破的衣衫上还隐约可见几处刀剑痕迹,立刻惶恐的抖了抖唇,指着街市尽头的一家店铺结结巴巴道:“有……有……走到头西边那家就是了……”
“多谢。”凌风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二人,便继续沿着热闹的街市向前走去。
当四个人齐齐的站在客栈门外的时候,却突然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所有的行李用物都随着小船沉进了江底,凌风身上的钱袋也被水匪头子摸了去。
也就是说,他们身上全都没有钱……
众人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澜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垂手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塞到了凌风手里。
“咦?”
下一刻,澜璟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黎玄,上下qi手的在他胸前摸了半天,才略带不安的询问道,“我送你的坠子呢?”
昨晚自己一直腻在他怀里,今天回头想来,就始终没见那东西的踪迹。
黎玄浅笑着擒住他的手腕,慢慢从前臂的绑带中把那翠绿的小葫芦抠了出来,单手托着送到他眼前:“你送我的,丢不了。”
完好无损的玉坠在阳光下反射着柔润的微光,可是那红色丝绦的挂绳却染了血,被利刃断成了两节。
“怪不得那时你明明占了上风,却莫名其妙的摔进水里……”澜璟还没说话,凌风却突然张了张嘴,惊愕的向他望去,“是为了去捡这个坠子?”
黎玄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凌风立刻捂住嘴,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他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他说的……是真的?!”澜璟却没有放过此事的打算,拼命睁大双眼,用那琥珀色的瞳仁一动不动的向他望去,“所以你这剑伤也是那个时候受的?”
“呃……嗯。”黎玄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轻轻点了点头,避重就轻的默默转移话题道,“幸亏还来得及捡回来,这要是沉到江里,可就……”
还没等他说完,澜璟便含着泪一把抓过那个坠子,作势就要往出扔。
凌风一看这架势,急忙准备冲到街上去捡。
谁知黎玄眼疾手快,当即攥住了他的手,让他丝毫也挣脱不开。
“我送你这个,是要让它护你,佑你,不是用它来害你性命的!!”澜璟紧紧攥着那玉坠,指节都在用力中隐隐泛起一抹青白,他扬起头看着黎玄那深邃的黑眸,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你送了我,就是我的。”黎玄用拇指缓缓抹去他的泪水,把他紧紧揽进怀里,轻吻着他的发丝道,“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
“莫非……”黎玄故意顿了顿,覆在他耳边轻笑着打趣道,“你看我这么宝贝它,吃醋了不成?”
澜璟顿时破涕为笑,恨恨的把那玉坠塞回他的手中,泪眼模糊的斜眸剜了他一眼,揶揄道:“自然是醋的,它可以天天躺在你怀里,贴着你胸口,我又怎么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