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回不回家啊?温小新——”她拉着长音故意问了句。听到沈思筝这句话,温故惊讶地抬头,懒声道:“回家?这么晚了你还赶我回家?”沈思筝摊了摊手,“你不是想你妈了吗?干嘛总住在我家?”温故:“我想住哪就住哪。”他转过身继续吃水果,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沈思筝大概也猜出来了,温故肯定跟家里人闹别扭了,所以才一直赖在她家,就是在躲着。“你把休学的事告诉小姨了吗?”温故吐了口葡萄皮,“不说也不是个事儿。”沈思筝音调提高了些,勾着嘴角问:“被赶出来了?”温故翻了下眼皮,“看破不说破,人情世故懂不懂?”“小姨那人就是嘴硬心软,你多说几句好话,过两天她气肯定就消了。”沈思筝见他烦躁,便说了两句聊表安慰。温故表示无奈,抱怨了两句,“我知道,这事又改不了,你说大过年的,她总为这事儿生气有什么用?”沈思筝想找点零食待会儿一边看一边吃,她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跟温故聊着这事儿,“所以你跟她说你的想法了吗?”温故摊了摊手,“说了啊,她生气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沈思筝找了两包瓜子出来,“这事儿搁谁身上不生气,你要是我儿子,我可能会打断你的腿。”温故瞪她一眼。又悻悻道:“我能看出来,她这回是真生气了,”他看了眼沈思筝拿出来的零食,嫌弃道,“你就这么点家当?有糖炒栗子吗?”沈思筝秉着健康的理念说:“我看你长得像栗子,刺毛栗子!大晚上不宜吃太多吧。”温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满眼写着“你都熬夜看电影吃夜宵了,还要健康?”他说:“那你就拿这点撒牙缝的东西糊弄我?”他从箱底又捞出来一袋薯片。“她要是一直生气怎么办?”沈思筝将话题又扯了回来。“脑瓜子疼,”温故将薯片撕开往嘴里倒,嚼了嚼才说,“从小到大她都挺支持我的,这回不知道怎么了,要不我从了她算了,其实吧,我当初选择从军,也不仅因为志向在此。”“还有别的原因?”沈思筝温。温故从她书桌上抽出一本书来,“就是这玩意,模糊数学,我日夜苦读最后还是一塌糊涂,心里实在是不服,索性就不学了。”沈思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是这种离谱的原因。温故拿着书翻了两页,“我看你学的挺好,这笔记做的不错,要不你教教我,我学会了,就没这么厌恶它了,说不定我就会考虑考虑不当兵了,回来继续从文。”沈思筝没理他。温故又说一句,“我说认真的呢。”她知道温故在开玩笑,直接回绝,“你另请高明吧,我平时忙得很。”温故笑嘻嘻地道:“你不是还有个数学天才小男友吗?”沈思筝替尚宁洲回答了,“他也没空搭理你。”温故摆摆手,切了一声。沈思筝问:“所以你是等过年之后再回去吗?你这假期够长的啊,该不会是回去之后要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吧。”温故啊了声,“很长吗?我也是人,我需要放假。”沈思筝忽然想到什么,心血来潮道:“过完年我想去姥姥家的小屋住两天。”温故顿了片刻,应声道:“行啊,我陪你去。我也想回去了。”沈思筝见他答应,开始念叨:“你买两桶漆,到时候咱们把房子翻新一下。对了,我还要一双雨靴,去捉蝌蚪的时候穿。”温故听了几乎要跳起来,“多大了!怎么还去捉蝌蚪?!而且这么多东西都要我买!小丫头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吧!”沈思筝张扬地笑起来,“捉蝌蚪跟年纪有关系吗?小蝌蚪多可爱啊,你是不是害怕?”温故撇撇嘴,“你才害怕呢!我就是膈应!”沈思筝气他,“那就是害怕。”温故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随他怎么说,“行,我就怕,怎么样?”沈思筝切了一声,“那我自己去捉,万一有青蛙王子呢。”“你都有尚宁洲了,还找什么青蛙王子?”温故神色一变,一脸戏谑状,挑着眉毛说道,“我看尚宁洲长得挺像青蛙的,没准她就是你小时候养的蝌蚪变的。”沈思筝庆幸尚宁洲没有听到温故这欠揍的话,不然他得气得要死。说话间,温故已经调好了投影仪,沈思筝走到他边上说:“你找的什么电影?交出来,我睡不着,你在这儿的话,得陪看。”“还看?”温故惊讶。“今晚我肯定睡不着。”沈思筝边说着,边找到了遥控器,将投影仪打开。温故找了部很有名的悬疑推理电影,整部电影的色调很暗,氛围也低沉压抑,两人一块看到凌晨三点。沈思筝其实是个人菜瘾大的胆小鬼,她对悬疑电影很是着迷,但看完之后那种害怕的感觉会慢半拍地涌上大脑。晚上睡觉时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全是血淋淋的狰狞画面,再配上阴森恐怖的音乐,她总要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床边到底有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翻来覆去几次,她干脆开了灯,玩手机来转移注意力。屏幕上显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是尚宁洲在他们数学小组群里发的消息。snz:“对不住大家,我感冒了,还有点发烧,没法去跟大家一块玩了,很抱歉。”宋大奔:“没事,那不然咱们年后再约着一块去玩,要不改到开学之前那几天?”方若若:“我可以的。”沈思筝皱了下眉,尚宁洲都不去了,这旅游还有什么意思?她回了句,“好的,年后约哦。”消息刚发出去,她就收到了另一条微信消息。snz:“还没睡?”方才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沈思筝见到尚宁洲发来的消息,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你不是发烧了吗?怎么还玩手机?”对面传来尚宁洲恹恹的声音,听着确实是生病了,“睡不着。”“啊?”沈思筝关心道,“那你一个人在学校多可怜啊,要不要回家来休息?我去接你啊。”“没事,我懒得折腾。”他咳了一下,然后将话题转到沈思筝身上,“所以你在干嘛?这么晚。”沈思筝落落道:“跟温故看了场电影,挺恐怖的。”尚宁洲讥讽一句,“自己胆子这么小,还大晚上看恐怖片,活该。”沈思筝气道:“不是恐怖片,就是那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最吓人了。”她懒得跟尚宁洲解释这些事,他这种幼稚的人抓到她一个弱点就会可劲儿地嘲笑。“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不能一直待在学校吧。”“过两天就回了,太累了,我只想躺着。”尚宁洲随便扯了个理由,反正就是不回去。他一说回去,沈思筝估计又会去他家里找他,他脸上淤青还没好,到时候肯定露馅。“你还睡不睡觉了?再不睡天亮了。”他提醒一句。“我也想啊,”沈思筝现在很矛盾,她的身体和大脑都很困,但是心理上的恐怖让她难以入眠,“我一闭眼,就想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她翻了个身,无奈道:“睡不着。”“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尚宁洲笑了声。“你不累啊。”沈思筝道。“反正我也睡不着。”“好啊,什么故事?”沈思筝好奇道。尚宁洲开始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小傻子。”他刚说第一句,沈思筝就笑出声,“你这什么民间故事?”尚宁洲不耐烦,“别打断我,好好听。”他继续道:“为什么说他是傻子呢?因为他经常坐在小河边的大石头上发呆,有个人过去问他:‘我这里有两张人民币,一张五角,一张一块,可以给你一张,你要哪一张?’小傻子每次都说,‘我要五角的’。那人哈哈笑了几声,将五角钱给了小傻子,还不忘嘲笑了句‘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