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血水不停从屋内端出来,宁远在外不停踱步,心急如焚。
下人们到底顾及着宁国侯夫人也是主子,不敢拿她,只说了请,她听闻了消息便也匆匆赶来,心底还有几分侥幸。
此事神不知鬼不觉,本以为只是在饭食上做了些手脚罢了,没想到见效这么快,这下看那个贱人还怎么嚣张!
一见她姗姗来迟还盛装华服打扮,宁远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
&ldo;贱妇!看看你做的这好事!&rdo;
宁国侯夫人捂住脸,颇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从屋内一盆盆端出的血水也慌了神,&ldo;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rdo;
&ldo;什么不可能,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本侯的骨肉,你这个做主母的不想着为夫家开枝散叶,反倒善妒手段狠毒,本侯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一个佛口蛇心的女人!&rdo;
宁国侯夫人往后退了几步,发簪散乱,神色狼狈,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一时之间也来了脾气,脱口而出:&ldo;若不是我王家这些年鼎力相助,你宁国侯能有今天,说到错我有什么错,最大的错还不是你宠妾灭妻!我才不得不……&rdo;
宁远眼底都要冒出火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巴掌,&ldo;你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本侯倒是要看看你王家再厉害,对一个弃妇会如何维护!&rdo;
宁国侯夫人楞了楞,似是没料到这样的结果,少年夫妻,她为他生儿育女,到头来竟落的如此下场。
&ldo;侯爷……&rdo;她泪如雨下,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哭叫,却被宁远一闪身避开。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蔺老从里面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对着宁远一拱手,有些欲言又止。
&ldo;情况到底怎么样,还请蔺老如实相告&rdo;宁远依旧紧皱着眉头,不曾放松片刻。
&ldo;回侯爷,孩子倒是保住了,只是……&rdo;他顿了顿,&ldo;恐怕夫人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rdo;
犹如晴天霹雳,宁远倒退了两步,下人慌忙扶住他,被他一把挥开。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默默捂住脸泣泪的宁国侯夫人,逐渐变得阴狠,逐字逐句地道:&ldo;来人,将她带下去禁足芳华院,待本侯写好休书便送回王家&rdo;
宁国侯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又爬起来去抱他的腿,&ldo;侯爷……侯爷……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若是休了我……泽儿可怎么办啊?!&rdo;
&ldo;你还有脸谈泽儿,他一直不上进都是你惯的!你放心,本侯自会为他安排一位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好母亲&rdo;
说罢,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衣袍从她手里抽出来,&ldo;来人,都是聋子吗?还不快把她带回去好生看管&rdo;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以桑榆的重大牺牲为代价,终于赢得了这场博弈。
而祁王府里,另一场关乎天下的局才刚开始。
&ldo;呵,向来向着宁远的王家此次突然在朝堂上和他撕破了脸皮,倒是让本王大跌眼镜&rdo;
容楚抿了一口茶水,笑的漫不经心。
屋内都是他一直以来的心腹幕僚,因此说话便也没怎么顾及。
&ldo;可不是,王家就一个宝贝闺女,此次宁国侯居然休了人家,原因还是宠妾灭妻,王家人自然不忿,怀恨在心了&rdo;
原来如此,容楚点了点头,那女子倒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啊,有魄力,居然一举帮他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王家世代将门,太子手下兵将多出于此,此次两家分崩离析,想必太子也是难做,看来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所言不虚。
夙命在外值夜,抿紧了唇角,挥了挥手,几个黑影立即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
&ldo;好生看着,我出去一趟&rdo;
&ldo;是,楼主&rdo;
室内点着安神的熏香,白衣女子静静躺在床上,眉目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异样的苍白透露了主人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夙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那种情绪于她而言太过陌生,此时急匆匆赶过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好像怒气一丝一丝又平复了下去,取而代之则是心底某种闷闷的她叫不上名字的情绪。
也许真的是自己莽撞了,有蔺老在她必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于是转身欲走。
榻上那人突然低咳起来,一声强过一声直让她的脚步生了根,夙命把人扶起来,从桌上端起茶盏递到她唇边。
从前萦绕在她身上的一缕幽幽冷梅香掺杂了一丝药香,想必近日她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
桑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着她的手喝水,唇角擦到她的手指时,夙命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ldo;浣花……我没事……你去歇着吧……&rdo;
怀中女子衣衫半解,露出半个莹润雪白的肩头,薄唇因为沾了水而变得娇艳欲滴,杏目微眯,青丝未束,半梦半醒间竟然有一种惊人的妩媚。
&ldo;你那个侍女平日里就是这么贴身照顾你的?&rdo;夙命特意咬重了贴身二字。
桑榆浑身一个激灵,睡意立马跑到了九霄云外,意识到她正躺在谁的怀里,刚才又是谁喂她喝水之后,脸上浮起红潮,一个猛子就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却忽略了自己大病初愈并没有多少力气,眼前一黑,人又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