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豁地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杀气,桑榆往后缩了缩。
这人阴晴不定的,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她在害怕她。
夙命又抿紧了唇角,冷冷盯着她,半晌,什么也没说,又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桑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一下子伏在了几案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一点一点包围了心底,直让一颗心酸涩不已。
她偏头看着桌上夙命放好的酒壶伸手拿了过来,给自己斟满白玉盏,仰头的时候眼底水光泛滥。
&ldo;夫人……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rdo;浣花端着药进来,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盏。
桑榆一阵低咳,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浣花急忙替她顺气,眼底的心疼一丝不落的全落进桑榆眼底。
&ldo;奴婢知道夫人心里苦……可是身子是自己的,生了病还不是自个儿难受&rdo;她把人从榻上扶起来,一边端起汤药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吹凉再递给她。
语气轻缓,态度耐心温柔,桑榆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ldo;浣花,你有没有心爱之人?&rdo;
浣花一惊,手里的汤药差点溢出来,她慢慢抬头对上桑榆的目光,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雅,突然间就稳定了心绪,开口答道:&ldo;奴婢只不过一个下人,纵使有心爱之人也只能埋在心底,远远盼着她好就好&rdo;
桑榆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浣花有句话说的对,远远的盼着她好就好。
起身的时候浣花微微晃了一下,桑榆扶了她一把,&ldo;没事吧?&rdo;
浣花摇头,将汤碗收在盘子里,&ldo;无碍,许是最近太累了吧&rdo;
搬到揽月居之后,桑榆不放心其他人,因此大小事务都是浣花在操持。
&ldo;过两天你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丫鬟婆子提拔上来,也好为你分担一二&rdo;
浣花点点头,&ldo;那奴婢先告退了&rdo;话音刚落,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人事不醒。
桑榆急忙从榻上下来,去掐她的人中,&ldo;来人!快去找大夫!&rdo;
陈大夫年过花甲,两鬓斑白,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半晌,面有难色。
桑榆屏手挥退了其他下人,&ldo;陈大夫有话不妨直说&rdo;
&ldo;夫人体恤,这位姑娘怀胎已有三月了&rdo;
桑榆往后退了一步,半天才回过神来,&ldo;可当真?&rdo;
&ldo;老朽行医半辈子,岂会连喜脉都诊不出来&rdo;
桑榆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浣花,神色复杂,浣花应当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吧。
最终心思千回百转,她还是点了点头,&ldo;有劳陈大夫了,此事非同小可,万望陈大夫保密一二,这是小女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