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何宴顿时打起了精神,打算好好搜寻一番,不过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这里是司马承空的卧房,但司马承空既然敢这么大方地把地方让给他住,那在这儿多半是发现不了他什么致命的软肋的了。这么想着,他将魔爪率先伸向了那个相框。如果粗心一点,就会以为这个相框是在墙上固定死了的,但试着动了动后的何宴,很快发现它其实是被做了一种奇妙的结构,边角与墙相连的地方是用类似于鲁班锁那样的东西进行固定的。何宴:“……”暴力拆解或许不难,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做。今儿晚上发生的事给他敲了回警钟,险些被司马承空掐死过去的经历告诉他,目前看上去平静无波、安然无恙的生活实际上并非如此,死亡的镰刀不知何时就会挥下——甚至,当初亲口说过要做他的保护伞的司马承空可能就是最后那个拎刀而来的死神。沉默的终将不再沉默“小宴。”一头黑色短发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个木制小玩意儿走近,脸上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年仅四岁的小何宴放下手里的识字书,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唤道:“妈妈!”“看看这个,”女人俯下身,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的怀里,“试试看,能不能解开它?”小何宴低下头仔细端详这个陌生的物体。只见它由好些个一模一样的小木条组成,整体是个立体的井字牢笼,中心关着一只小黄球。“这是什么?”“这是一种机关锁,不需要钥匙就可以打开。看到里面的小球了吧,能取出来吗?”小何宴将木锁放在手里转来转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突破口,于是随机选了几根木条试着抽了抽,连着试了好几根,但它们都纹丝不动。“好像很有意思。”他小声说。何圣蓝一直低着头看他摆弄,时不时还会观察一下他的神情。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小何宴毫不气馁,看上去似乎不把每一根都试上一遍绝不罢休。“动了!”也不知道试的是第几根,手下突然松动了一点。小何宴立即抓住那一根猛摇了一通,居然真的就将它从看上去牢不可破的结构里摇了出来!原本固若金汤的木笼少了这么一根后,就仿佛被刺中了阿喀琉斯之踵,松动的木条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接下来还没被拆几根呢,就自个儿散架了,里面的小黄球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小何宴追出去捡起小球,拿回来凑到妈妈眼前,开心地叫道:“我取出来了!”那一刻,何圣蓝的神情有几分复杂。她将小球接过,抬手抚了抚孩子额角的茸毛,温声问:“好玩儿吗?”“好玩儿!还有吗?不够难!”小何宴拍着手,很是兴奋。何圣蓝点点头:“那妈妈以后隔几天就带一个新的机关锁回来送给你玩儿好不好?”“会越来越难吗?”小何宴不怕挑战,只怕无聊。何圣蓝再次点头,小何宴开心地抱住了她,哈哈笑着。何圣蓝歪了歪脑袋,忽然轻轻说了一句:“基因真的很神奇呢。”因为突然想起了这句曾被忽视了的话,何宴猛地从回忆里醒过了神。——原来妈妈不是从来没有和他提过爸爸,她只是换了一种更加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让他身上保有更多爸爸的影子。她培养他拥有的技能,不只有鲁班锁,还有沙盘战术……一切她所知道的爸爸擅长或是曾经喜爱过的东西。何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相框四角处的机关锁。它们比他童年时玩过的任何一个机关锁都要小巧精致,整个儿是螺丝钉的形状,不管是看上去还是拧过之后,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牢固,绝不像何宴玩儿的第一个机关锁那样随便摇摇就能散架。何宴静心想了想,总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但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思维像一条飘渺的纽带,穿过时光的迷雾,再次回到记忆深处去寻找蛛丝马迹。忽然间,脑海里闪现了好几个模糊的画面。何宴定了定神,锚住其中一个细细回想,那是……一本相册。烟杉听那是何圣蓝年轻时候的相册,她曾说过那里面是她最宝贵的又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但在何宴的记忆中,她却很少翻看它,总是将其束之高阁,甚至还上了锁,仿佛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翻看一般。她说:“看了也不能回到过去,也无法改变现在,不过是徒增感伤。”尽管如此,何宴也并非从来没有看过那个相册。那是少有的一次撞见何圣蓝在翻看它,所以他看见了里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