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别尘不是第一次来到星微大殿,但还是陶醉于星空的神秘浩瀚,星空微渺,不可捉摸,站在星空之下,一股远古的气息悠远宁静,云别尘置身其中,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祥和。云别尘不是来玩的,黑袍老者正静静地在一边盘膝练功,云别尘的任务就是在大殿中练习感星诀,寻求突破,云别尘已经练成了感星诀的第一层,对星韵之力有了初步的了解,黑袍老者就把云别尘带到了星微大殿,并发动阵法,助云别尘参悟星韵之力,以期将感星诀第一层练到圆满,大殿中的星韵之力是外界的十倍,大大有利于参悟星辰,若非如此,大长老说什么也不会把云别尘这个刚入门的弟子,带到通元剑派的禁地之中的。
感星诀步步荆棘,每提升一步皆是困难重重;黑袍老者也只将感星诀练到第三层,云别尘能在三个月内练到这个境界,已是大出黑袍老者的预料了;感星诀最难得不是运转内息的方法,而在于感悟,对星辰的感悟,对大道的感悟,若是心境不足,在一层上滞留个二三十年也并非不可能,而且不但感悟艰难,每一步修炼都需克服心魔,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魔就是指心魔,神通愈大心魔越强,所以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连入门的感星诀对心境的要求都如此苛刻,更别说《星微密谱》了。
云别尘有一颗温润的心,心静如水不起波澜,正是云别尘此时的写照,随着功力渐深,云别尘对星韵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清晰,本来如坠迷雾的感觉渐渐地消散,云别尘恍如从黑暗中走来,只要有一点光明,就会就会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般扑去。
天地间第一缕光明是从最黑暗处诞生的,一切的光明和黑暗都来自于混沌和无序,盘古开天始分清浊,清气为天,浊气为地,云别尘只觉得自己仿佛来自远古洪荒,见证了这个伟大的时刻,自己的心也和这天地一样分了清浊,分了黑白,一切似乎都在变化,云别尘一会彷如深处云端,乘风而去,一会又如置身幽谷,空幽俱寂,明暗黑白清浊一时间全都炸开了,已是不分彼此,云别尘的耳中就如有万马奔腾,云别尘拼命运转《无觉心经》,收敛心神,但神奇的功法在此时失去了效力。
云别尘一时脑中转过了千般念头,此时也当真奇怪,他的内息就如激流涌动,可偏偏头脑却清晰异常,一时生平过往皆如图卷般闪过,有开心的,有痛苦的,有伤心的,有无奈的,万般滋味可以说是五味杂糅,一时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云别尘究竟心境坚韧,一会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悲伤,但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云别尘不由自嘲,十几年的人生,竟没有过几天快活的日子。
一个悠远的声音突兀的闯入了云别尘的心境,“抱元守一,心如止水”,云别尘忽然感到心
中响起了钟磬之声,一时只觉心境清明,了无牵挂,天空又变得飘渺起来,云别尘的心就如浸在凉水之中,忽然看到一粒莲子投入水中生根、起茎、展叶、开花,凋零,微妙的水波荡漾开来,一缕月光冲破乌云,天空舒展开来,竟又是微渺的星空,云别尘收回目光,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只是对星韵的感觉增强了一些,云别尘知道自己终于达到了第一层圆满;只是这种似真似幻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云别尘一时感到非常迷茫,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似真似幻,难以分辨;“你很迷茫?”云别尘听着这个声音,不由一愣,但还是点点头,“你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你的心还不够坚定,一颗心只有经历了磨难才可能坚定,只有经历生死才能看透生死”,云别尘不由呆了呆,“我、、”,云别尘怔了一下,黑袍老者像幽灵般出现在云别尘的身后,“你觉得自己已经受了许多苦,觉得自己够坚强了,不错,你比常人的心要坚定许多,但这还不够。
“看着这星空,它的光芒柔弱似水,又与万物无争,可又与天下息息相关,每一颗星的变化都关系到生与死,当你的心真正融入这星空,你就会发现,它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云别尘暗暗听着,到这一刻,云别尘微波不起的心涟漪皱起,黑袍老者的声音又响起:‘你修习的功法不光是一种可以克敌制胜的武功,更是是为天下寻找命运的方法,你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如何能练得好,只有做到心怀天下,才能有囊括四海的胸襟,才能有一颗真正坚定的心;你的命运已经和天下息息相关,当你答应学习《星微密谱》之时,你就已经肩负着守护天下的使命”。
云别尘一时间茫然无措,他自幼孤苦,饱尝人间酸楚,虽然心境高远,道学深厚,但不可避免的有厌世的情怀,只想着三餐温饱无忧无虑就好,后来拜入杨庭门下,认识了高彦之李浩然等人,云别尘才感到有生之来第一缕温情,让他冰封的心露出了一丝缝隙;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和天下联系起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黑袍老者静立一边,看着云别尘的脸色忽阴忽晴,知道这个少年心底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若是普通的少年只会茫然之极,甚至只是当笑话来听,但云别尘却不同,他聪明机变,且极有主见,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心意,这个少年平时虽是谦逊有礼,但骨子里极有傲气,要让他同意绝不是单单的事,要让他心悦诚服才有可能说服他。
云别尘的怀中忽然传出一阵呜咽之声,似乎是一只小狗的哈欠生,一个小小的脑袋从云别尘的衣服中钻出,一双大眼睛闪着迷离的光,淡金色的毛发在星光下显得神秘而华丽,正是小家伙星眸;云别尘轻轻摸了摸星眸的头顶,“星眸,怎么,又饿了?你这小家伙食量倒是挺大的”
,云别尘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包肉干喂给小家伙吃,小家伙美美的吃了起来。黑袍老者看云别尘给小家伙喂食,却感到一阵惊奇,以他的修为方圆几百米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可从引领云别尘到这大殿后到现在,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云别尘的怀里鼓鼓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别的东西,此时才知道竟是一只小兽,心中不由掀起阵阵波澜,要知道一黑袍老者的修为,早已是当时第一等的高手,只要是人或者兽就会有呼吸或者心跳,这些微妙的声音绝瞒不过黑袍老者,对于一个入微之境的高手,让对方无声无息潜到身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要知道对于这种境界的高手而言,屏住呼吸抑制心跳纯粹是笑话,因为只要他们静下心来,就算最微弱的脉搏声都可以听到,但此时在老者的耳中,除了云别尘的声音和小兽的咀嚼声,竟没有任何声音,这让他如何不惊呢?
黑袍老者走到云别尘身边,静静的打量着星眸,小家伙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知道埋头大吃,“这个小家伙,你是从哪里的来的?”云别尘被问得一呆,要知道大长老从来都一副万物不萦于心的模样,好像从不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但今天却对星眸有些兴趣,但想到星眸也是异兽之一,或许还是那神秘之兽的后裔倒也并不惊奇,于是云别尘将那天发生的事对黑袍老者讲了一遍,黑袍老者听后呆立半晌,嘴中喃喃道自语,云别尘听了听,却没听出任何端的,过了一会,黑袍老者抬起头,看了看云别尘,又拍了拍云别尘的肩膀:“孩子,你要记住,这个小家伙你要好好的对待它,以后会有大用”,云别尘茫然的点了点头,黑袍老者还从未用如此温和的口气对云别尘说话,到让云别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云别尘又随着老者学习星衍之术,今天云别尘的感星诀更上一层楼,对星辰的理解也更加深刻,老者讲的深奥的东西,也开始渐渐地理解了一些,云别尘知道,即使自己天资甚高,又用功很勤,但要想学会星衍之术,初步推测天机,非有七八年的时间不可,但此事不能强求,也只得按部就班的慢慢学习,星眸吃饱了就又在云别尘的怀中沉沉睡去,小兽跟婴儿一般,吃饱了就睡,云别尘虽知它是异兽之后,但也未瞧出他到底有何非同寻常之处,要一定说有,那就是爪子异常锐利,食量也出奇的大,本来还担心这么小的幼兽除了奶水和稀粥别的东西未必会吃,但谁知这小家伙对肉情有独钟,自从云别尘和高彦之他们将那十几只异兽弄回去,倒是便宜了小家伙,它只有一点点的牙齿,却最爱吃肉,饭量竟不下于云别尘这个半大小子,当真奇怪的很,但经过几日相处,小家伙跟云别尘的感情却越来越好,整天和云别尘在一起,旁人连抱一下都不行,也就杨纤灵还能抱抱它,但是却不肯和她走了,惹得杨纤灵整天吃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