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梧杉的心一阵揪痛。
&ldo;梧杉,我就快死了,但我不想你也步我的后尘死去,答应我,争取活着,把性命从死神手里夺过来!&rdo;雨怜一握拳,又松开。
&ldo;不……不!……&rdo;梧杉在心底咆哮,用力地摇着头。
&ldo;当你跟我表白时,我并不惊讶,&rdo;雨怜没有理会梧杉的动作,径自说着:&ldo;梧杉,别自责,不是因为你我才会死的,如果不是你,我也是一样会死的,相反的,我很感谢你,让我明白了恋爱的滋味,这是我的初恋哦!&rdo;雨怜调皮地一笑,但梧杉觉得,一点都不可爱,因为那笑分明是强笑出来的。
&ldo;其实,我挺抱歉的,对于你给的爱。&rdo;雨怜的眉,又皱起,表情满是愧疚,嘴角拼命想上扬。
&ldo;如果……是在三天前,或许我不会接受你的表白,因为我不爱你。但,我只有三天,所以我残忍地接受了你的爱,因为,梧杉,我爱你……&rdo;雨怜的倩影淡淡的一笑,那笑,没有一丝勉强,看上去是那么干净。沿着雨怜的眼角,落下一闪晶莹,刺目的荧光,梧杉却没有眨眼。
&ldo;梧杉,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的爱情,我不会忘记,我没有时间了,三天,结束了……&rdo;淡淡的微笑渐渐模糊,雨怜的身影,渐渐淡化透明,梧杉猛然醒悟过来,立马瞪大了眼,扯开嗓子嘶喊:&ldo;不!不可以!&rdo;……
&ldo;哈~&rdo;只有哑哈声,喊不出来,想追上去,却动不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雨怜的身影慢慢变模糊,直到消失,白茫的空间,只留下一个凄惶孤单的背影,背影的心中,只念叨着三个字:&ldo;不可以……&rdo;
&ldo;不可以!&rdo;一声惊呼,梧杉从床上直蹦起身子,背后,凉凉的被汗水濡湿。粗闷的呼吸,剧烈的心跳,梧杉这才缓过气来,但心中却已是满满的不安。
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呆在一间单人的加护病房。
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应该是因为后脑被撞出血的原故。手背上,点滴的针一滴滴滑入血脉中。
&ldo;这是医院么?……啊!雨怜!&rdo;梧杉突然才想起,不由一惊,立马不管三七二十一,拔掉了手上的针便直蹦下床,却重重地摔了一跤。
&ldo;哇……脚怎么……这么使不上劲儿?……就因为跑那五分钟?不对吧……&rdo;梧杉来不及细想,重新爬起身,扶着墙,便急匆匆地冲向急救室。
&ldo;诶!你怎么起来了?啊!你怎么把针拔了?&rdo;一名护士惊呼地冲到了梧杉面前,梧杉没空搭理她,绕过她的身子,朝急救室直驰而去,直到走到了急救室前。
&ldo;嘀--&rdo;长长的锐响,心电仪在没命地嘶鸣。
&ldo;不行了……&rdo;&ldo;唉~多可惜呀,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人生算完了……&rdo;……
急救室的灯火熄了,从里面传来一声声惋惜,梧杉的心不禁一紧,他大概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抱着那一点希望,也许这急救室里的,不是雨怜呢?其实,大都在自欺罢了。
&ldo;医生!怎么样?雨怜她……&rdo;梧杉冲上前大声问道,抱着那一线希望。医生蹙眉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梧杉的问话,也打断了梧杉的最后希望。
这一刻,梧杉的手往下垂去,驼着背,低着头,孤单的背影如此凄惶孤单。
下一刻,梧杉被护士搀扶进了病房。
18:12,夕阳西下。
医院联系上了梧杉的父母以及雨怜的父母,雨怜的母亲马上趴在医院嚎啕大哭,凄厉的声音让梧杉觉得鼻酸,不止他,所有听到这打从心底发出的嚎啕,都感到心悸与颤栗。而雨怜的父亲则是通红了双眼,宽阔的胸膛此刻看上去却显得萎靡。
梧杉的父亲闻言梧杉并无大碍,便继续忙于公事了。梧杉的母亲倒是一脸愁容,从早上她收拾梧杉房间时开始,她就感到深深的不安,因为她看到了那满是血的枕头。到医院后与梧杉说了好多的话,梧杉也像是死了似的毫无反应。
呆呆地,坐在床上有好几个小时了,梧杉的心,却没有一刻停过谴责与哭泣。
早上还一起游玩,刚刚还听着雨怜说着爱情,而现在,一切却都已不复存在,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般。
&ldo;我不会忘记,雨怜,我们专属的单天爱情,我会慢慢死去,直到最后一刻……&rdo;梧杉直望着窗外,夕阳只余一角光晖,却红得似血一般鲜艳。
&ldo;死神会在人死前三天去做预报的。&rdo;这句话,突然从梧杉脑中闪过,梧杉双眼不禁一亮,如死鱼般的双眸恢复了一丝光彩。
&ldo;死神,会在人死的前三天做预报,那……这么说的话……&rdo;梧杉一眼瞪向那浑浊的空气,眼中有一股明白了的怒火在燃烧:&ldo;死神!给我出来!&rdo;梧杉大吼,声音在空荡荡的加护病房回荡,母亲已经回家煮饭。
这次,回应很快,寥寂的空气,伴杂起一阵纤细的呼吸声。
&ldo;为什么雨怜会死?!不是我死才对吗?我死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rdo;梧杉大声咆哮,脸涨得通红,浑然没发觉曾在梦中也说过一些现在说着的话。
&ldo;呵……呵……&rdo;妖娆的娇笑,梧杉已经确定那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