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她要去后院,徐椀立即来了兴致。她这个人想仔细的时候,也是心细,之前收到贡桃的时候,就问了,光只送了她的。白日里撞见了卫衡和安平在一块,心就一直提着,虽说总觉得卫衡不大像,但也起了警惕之心,恨不得当场就扒开他袖子看一眼。这才回头,想着顾青城的那张脸,也是不安。洗了手,徐妧这边也要走了,她赶紧跟了上来:“我和你同去。”徐妧当然是高兴了,拉了她的手:“好啊好啊,我真是不爱去,顾大公子成日冷着脸,我娘说这就是一副孤苦相,听说他从小就病秧子似地,这成子又是病了一场,清瘦不少,真是可怜那!”徐椀记了心里,叫了洪珠跟着,与她一起往出走。琴书提了小篮子,夜色渐暗,小洪珠在前面提着灯,几个人这就往后院小楼去了,秋风徐徐,一到晚上就添了许多凉意,徐妧拢着袖子,直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徐椀好笑地看着她:“有那么冷吗?”徐妧跺着脚,脚步飞快:“我身上这二两肉,可不够御寒的,眼看着进冬了,等到了冬天,我就抱了暖炉一日一日在榻上一躺,不出来了!”被风一吹,是很冷。徐妧从小就是这样,冷一点热一点都要嚷嚷出来的,她受不得半分委屈。徐椀则鲜少说出口,伸手抚了抚领口,也赶紧跟了上去。到了北边这后院,侍卫已经认识她们了,立即让进。通报过了,洪福下楼来接,徐椀就让洪珠跟着在楼下等着,自己跟了徐妧琴书上楼。上了二楼,入鼻的就是腥苦的药味。顾青城还真是病了,楼上还有个大夫正给问着诊。她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徐妧连忙让琴书把葡萄放了桌上,过来见礼。这楼上是后改的卧房,单在里间摆了床和屏风,一边的柜子都是从前留下用着的旧物,一共没几个摆件,看着冷清得很。老大夫一边吩咐药童熬药,徐妧和徐椀走了过来,楼上很暖,暖炉竟然已经点着了,顾青城的枕边还放着一个手炉,他靠着软垫坐着,脸色苍白。见了礼,徐椀小心翼翼地凑了暖炉旁站着,徐妧笑道:“我娘让我给顾大公子送点山葡萄,她让我跟大公子说有什么事不要见外,只管提了就是,还让问上次送的药还有没有了。”顾青城眼帘微动:“多谢夫人小姐记挂,药还有……咳咳……”话没说完,就先咳嗽起来,他脸色本来就白,此时虚得更是没有血色了,徐椀双手交叠在身前,这样更能烤一烤,身上暖了,她才抬头。巧了是顾青城也似瞥了她一眼,他眉眼精致,目光撞了一起,又飞快移开。就只能看见他侧脸,徐妧和他说着话,徐椀光站在边上偷瞧着他,他凤目狭长,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睛,眼帘很长,挺直的鼻梁,薄唇微抿。本是秀美的脸,因着这三分淡漠,平添了些许不怒自威的冷。十年的时间,会把人的相貌改变多少,亦或是,她现在也开始不确定了,记忆当中那张脸,竟然有些模糊了,眼可是这样的眼,脸可是这样的脸,越是想,越是看,竟然越觉得很相似,越觉得相似越是心惊。也许是她定定看着他,看了太久,顾青城转头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他微扬了眉,抬了眸。若真是七八岁的孩童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她骨子里可是十七岁的徐椀,撞进那样深邃的眸子里,那样的脸,天老爷啊!徐椀转不开目光,心肝乱颤。幸好徐妧话传完了,也过来暖炉旁边搓着手取暖,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了头。也幸好,顾青城叫了小厮过来,让去再点一个手炉,似乎并未瞧见她窘态,再抬头,顾青城依旧是侧颜相对。那个人的话,这边脸有蜿蜒下来的伤疤,因为怕他,她就没敢细看过。若是年少,没有疤的话……她盯着他的手腕处,可惜长袖将那处遮得严严实实,徐妧拉了她的手,这是要走了,再次上前见礼,顾青城也是一脸疲色,叫了人拿手炉给了徐妧。才点着的手炉也暖了,喜得徐妧连忙谢过,不过只这一个,她忙是回头:“阿蛮,你冷吗?你冷的话给你。”徐椀忙说不冷,少年轻咳了声,也拿了枕边这个:“不用,你拿你的,这还有一个,给她好了。”说着,看向徐椀,示意她过去。他单手拿着,等她走过来,才递给她:“你叫阿蛮?”眉眼虽是冷清,但唇边却似有笑意,还笑,他还笑,笑什么……天老爷!徐椀腿都要抖了,赶紧低头双手来接:“谢大公子,我名徐椀,乳名阿蛮。”顾青城没有放手:“哦,是满堂堂的满?”不等徐椀回话,徐妧一边笑了起来:“不是啦,是强蛮的蛮,我娘说阿蛮生下来时候早产,像猫儿似地虚得都不哭,姑姑怕养不活,起的这乳名。”掌心一暖,顾青城将手炉放了她的手中。徐妧这个大嘴巴还要再说什么,徐椀拉了她赶紧告辞。下了楼,外面北风渐大,更是冷了,一人抱了一个手炉都更是脚步飞快,各回各院,快到门前了,徐椀心中不甘,叫洪珠先回去了,自己往前院去了。风摆着灯笼,院子里只有风声,若论长相,那双眼睛更像。她不知道围着自己身边的人怀疑,会不会太可笑,走过假山,脚步更轻。这时候还不算太晚,还是多打探打探才好,到了小舅舅门前,看见他屋里亮着灯,徐椀敲门。屋里烛火跳着火花,里间隔着屏风更是昏暗。幔帐被扯了下来,徐凤白只着里衣,半靠在墙边,赵澜之衣衫半解,埋首在她肩头啃吮,正是紧拥着她,只听敲门声响起,顿住了。当当当,当当当。徐凤白一把将他推开,应了声:“谁?”才推开,男人的气息又到唇边,赵澜之抓住了她手,与她十指交缠才不让她动。门外软糯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小舅舅,我是阿蛮!”惊雷也不过如此……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本文将于明天入v,入v三更,可领取多多红包哟~色胆包天栗子倒了盘子里,徐凤白慢条斯理地挑着齐整的,形状最好看的放入口中。对面坐着的赵澜之已经喝了第五碗茶了,这会他单手托腮,就那么倾着身子,半趴了桌子上看她,眉眼间全是笑意。徐凤白也不抬眼,继续挑栗子:“我家茶那么好喝?”赵澜之点着头,拿过栗子袋,往出倒了一些,开始剥:“好~喝~呀!”看给他浪的,徐凤白轻笑出声,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吧,那现在茶也喝了,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外面要禁行了。”他扬着脸,光是那么看着她:“我要是不走呢?”徐凤白站了起来:“怎么,茶没喝够?”赵澜之下意识就趴了桌子上面,他双手各自扳着一边桌檐,很怕她过来撵他:“我再坐会儿,就坐一会儿,我保证什么都不干!”谁想徐凤白起身到了一边洗手漱口,好像没瞧见他这副无赖样子一样。洗了手,她又去了屏风后面:“你保证?”赵澜之一口应下,自然是妥妥的保证:“我保证,你让我再坐一会儿,我一定不干混事……”话未说完,音已经降下去了。徐凤白脱了外衫,啪地搭在了屏风上,烛火映着她的身影,能看见那影子被拉得老长一条,眼看着那影子在里面窸窸窣窣的,他赶紧剥栗子,多多的剥栗子,要把剩下的栗子都剥完才行。飞快将剩下的栗子都剥好了,赵澜之端着盘子这就走了过去。屏风后面的人果然已经将胸前的布条解开了来,裸着的肩头背对着他,他重咳了声,就站在一边看着她:“还吃栗子吗?我都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