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三九四年,九月,趁大然帝驾崩,政权交接,动荡不安之机,柔然入侵天朝,奔战元帅上官破玄率大军五十万出战柔然。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赶至与柔然交界的双流,在得到由明教教众探来的准确军情后,上官做好了一切准备……自交战来,双方各有输赢,柔然王见天朝军不过尔尔,遂放松警惕。“报,何俊之率军朝东逃去!”“呵,天朝狗逃了。”柔然王笑呵呵道,“这些天来,咱们唯恐有诈,一直没追赶过。现在咱们趁势追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阿难林领着一万骑兵极速追去。他相信,只要他追上那批人,万古来素元帅的十五万大军随后可来,然后,他们尽歼天朝兵将。不错,那确是败军何俊之的队伍。定要斩下何俊之的人头!阿难林的队伍很快没入山谷之中。头顶突然传来战鼓声,有如万马奔腾,又有如怒雷炸空,声势骇人。战马陡闻战鼓的巨响,竟全都有些惊乱。弩箭如雨,自山腰射下。然后阿难林看到将士们惨叫着坠马及战马跪倒在地。四方山顶有人挥舞着红旗,箭雨骤停,弓箭手退下。箭雨中,柔然军伤亡近二千人左右,却仍是斗志高昂。沉闷的破空声响起,山顶上,赫然有人用投石机将一块块巨石朝柔然军扔下,然后阿难林看到身后的将士们惨叫着坠马及众人头颅破开,红白之物四溅的可怖场面。马嘶!人嚎!原来,何俊之是佯败!原来,这是一个早已预谋好的陷井,一个等着阿难林自动投入的陷井!这一役,天朝不曾折损一兵一卒,尽歼柔然一万骑兵。万古来素的十五万大军行军三十余里后,仍未看到阿难林的前攻骑兵,只有地上遗有的阿难林所领人马留下的蹄印。“报,前方有敌军来降。”随后天朝投降的将士的头领被带至万古来素面前,却是一直宁战不屈的双流守洪虎。万古来素狐疑的看着洪虎,“洪大人怎会突然想到归降我朝?一直坚持战斗的人会投降,势必有诈,来人哪,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洪虎仰天大笑起来,“洪虎啊洪虎,你真是时运不佳啊!先是魔教无知小儿,然后是柔然愚笨蠢才--你,为什么就是遇不到一个带眼之人?!”“慢!”一伸手,阻住了士兵的动作,万古来素阴森的看着洪虎,“敢骂本帅,洪虎,本帅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洪虎毫不畏惧,昂首道,“要杀要剐由得你。我只恨啊!--朝中皇上错愦,信任奸臣,竟放着朝中诸将不用,起用上官破玄这种魔教妖孽!”听到这儿,万古来素才明白,原来是天朝起了内哄,洪虎不服上官破玄的统率而叛离天朝,口气不由和缓下来,“洪大人既是来投诚,至少应该拿出诚意来吧,否则叫我们如何相信?”“元帅大人知道阿难林的先锋队的行踪吗?”万古来素急道,“莫非先生知道?”阿难林他们的踪迹到了此处就断了,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伏?洪虎笑得真诚,“二个时辰前阿难林将军他们的队伍就是从这里追着何俊之的队伍去了。”!洪虎继续说道,“何俊之只是佯败,他们只是负责把阿难林的队伍引到这里,再由埋伏已久的我出来交战。”呵呵笑道,“上官小儿却没料到,老夫会向柔然投诚。所以,老夫在阿难林他们过来时,将他们统统放过去了。”万古来素居然是佯败,幸好天朝内部起了内哄,若真由洪虎在此出手,那当真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心中对洪虎的诚意不由信了七成,客气的问道,“洪大人,却不知上官破玄还准备了些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何俊之他们只是佯败,负责将阿难林诱至此处,由我歼灭。估计他们此时已追着何俊之往林山去了。”闻方,万古来素握住洪虎的手,诚恳说道,“幸好先生深明大义,向我军投诚,大王在征服天朝后,定会让先生官居显职。不过,只赁放过阿难林他们一行,在我柔然中恐怕难以服众。不如先生带着我们打回上官破玄他的老巢。我有一计,望先生配合。”洪虎恭敬的道,“大帅请讲。”万古来素傲然一笑,“他上官破玄会用佯败,难道我万古来素就不会了?我想不如先生押着我们,向上官破玄报告说我们已然战败。待近他营时,我们就攻他个措手不及。”洪虎道,“此计不妥,我放过了阿难林,何俊之必会有折损。上官破玄只怕不会信我能战胜大帅。”万古来素笑道,“阿难林的骑兵只怕早就追上阿俊之,这时节只怕何俊之的队伍也没什么好活的了。洪大人带着我们由他路去见上官,只说是与何俊之合力的结果。上官破玄定会相信。”洪虎沉吟良久,终于一击掌道,“好,且让我们试试!”万古来素仍会有诈,因此命洪虎的队伍大部分走在最前,这样,即使有诈,已方队伍还可掉头就走,而不会全无胜算。四面山,地如其名,中间是一大块平地,四面环山,只有一前一后两条路。一路走过丛丛高山,万古来素一直小心提防着,在走到这样视野广阔的平地时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这里的路真的很奇怪,地面上,有很多黑色的、黏黏的东西,似油又不似,空气中始终有种怪怪的味道。在看到一支支火箭射来后,地面冒起一片片火海时,万古来素惊恐的知道--中计了!此时他才明白:洪虎有诈!--阿难林,只怕也凶多吉少了!急急传令三军从来时路返回时,才发现,来路早有大军截守……云聚,风涌。千军万马,战意激昂,杀机奔腾。电闪,雷鸣。马嘶,人叫,惨嚎,如潮四起。“禀元帅,这一役,我军尽歼万古来互十五万大军。”“我军胜了!”当初执行这一计划时,心中原有忐忑,但在见到万古来素的大军被这种元帅命人由西域送至的黑色油状物所燃起的惊人烈火给攻击后的可怖场面后,才彻底服了这年轻美丽的元帅!这年轻人太可怕了,连万古来素的每一个心理变化都早已算计清楚,他等若是做好了一个套子,只等对方自己给套在自己颈上--当真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上官叹道,“用这法子太过阴损,不过柔然人生性残暴,也算是折平了。”他站起身来,负手走至窗前,眺望着群山,淡淡道,“这几天怕柔然的降书就要送来啦。大伙注意准备一下。”在柔然王的降书送至后,上官并没有多大诧异,而洪虎及诸将对上官的神机妙算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体。上官只淡淡道,“大家注意准备好。”“对,”何俊之道,“纠编三十万战俘的确需不少功夫,咱们是得好好准备准备。”“元帅,”老将杨宇海有些忧虑,“柔然人生性残暴,兼反覆无常,怕此时降了,在我们大军一回去,他们又故态萌发。”柔然人生性残暴嗜杀,天朝大军返朝后,定会又生是非。而天朝军队又不可能长驻双流。若是再起纷争时大军再度奔至,只怕会让天朝疲于奔命……且初,对于我的结局,我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当我死了后,且初,谁会甘愿替你来平定柔然?那时怕只能由你率大军亲征了。置已身于如此险地,却叫我,如何放得下心?我身上的罪已经背负得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背负些人命。就算身死后当真因我的罪孽而永不得超生,--我,甘愿!“元帅……”见主帅久久沉吟不语,杨宇海复又道,“末将以为,还应战……”上官笑了,冰凉不带一丝感情,“你以为,我会相信他们的投降?”“元帅,您的意思是……”上官仍在笑,却笑得让洪虎等久经沙场的老将们心中凉嗖嗖的,“传令下去,在柔然人全降了之后,当天夜里,把他们统统坑杀!”案几上放着一颗经过药水浸泡后在长时间内仍可以保持面目不腐不坏的人头,那是柔然王的人头!--段发皆竖,怒目犹睁--至死,他恐怕都不信会遭屠杀的命运吧?!在火烧柔然十五万大军,坑杀柔然三十万大军后,上官并没有返朝,反而将大军开向柔然本土。他知道,他是准备趁柔然只剩王太子监国,且兵力已衰之际,一举拿下柔然。这正是自己在他坑杀三十万柔然军后准备叫他做的。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人哪,总是最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最想要什么了。血,聚集成河。尸,横卧遍野。人头,颗颗在地上滚动着。这是在诛杀柔然王族,但凡有王族血统者,统统逃不过一死。屠杀仍在继续着,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声,男人的骂声,不绝于耳。有些厌倦的看着这一幕,轻轻叹息,柔然除去后,剩下的高车,南其诸国在长年的歌舞升平后,是很容易屈服于金戈铁马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