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你晕了,我陪你上医院看看去。&rdo;维盛心疼地摸着母亲班驳的白发,短短几个月,母亲就象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霜苦寒。&ldo;别别。&rdo;叶母忙摇手,&ldo;做什么这么费事。我就是有点发热,走路急了些发晕,年纪大了常有的,小毛病,上什么医院。&rdo;挣扎着起身,还要去收锅擦地,维盛忙拦住,硬把她押回房中,探了探额头,果然有些小烫:&ldo;还收什么?!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我给你找点药,明天没好转就一定得上医院!&rdo;好容易服侍母亲吃药睡下,打扫卫生,擦洗地板,维盛瘫软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天花板。累,累地不想动。身与心,都如是。突如其来的铃声划破浓郁的夜色,他惊了一下,才慢慢地看着包中滑落出的手机。那还是张钧浩在一次月考后送他的&ldo;礼物&rdo;,最新的款式。他讽刺地勾起嘴角,缓缓地伸手,接起。&ldo;喂。&rdo;&ldo;维盛,还没睡哪?&rdo;电话里是张钧浩一如既往沉稳好听的低音。听维盛应了,才呵呵一笑,&ldo;今天晚上都在家?&rdo;&ldo;学完车陈哥就送我回来了。&rdo;维盛轻轻地问,&ldo;你呢?&rdo;&ldo;也是啊,今天难得晚上没事了,还不赶紧着回家歇着。&rdo;张钧浩还想再腻歪几句,维盛忽然插了一句:&ldo;我困了,明天轮我带早读,得早起。先睡了。&rdo;张钧浩当他真累了,忙嘱咐他:&ldo;读书是读书,别太辛苦,不值得,不就高考么,大学不要你哥要你,还能养不起你这三两肉了?&rdo;说完自个儿可劲地乐。维盛恩了一声,挂了。低头看着手机断后闪现一瞬的光芒,眼角忽然一阵痒。但终究还是扯了扯唇角。他说的,人要笑,永远地笑,无论心里被割地如何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这才算长大。。升上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单伴着他的驾照一起发下来。这是维盛转学以来第一次总分跌出了班10名,虽然,在这个文科重点班他依旧属于中游,但他知道,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维盛只看了一眼,就抓起成绩单随手塞进口袋里往校门口冲,想着今晚的打工可不能迟到了。班主任课任老师一个劲地找他这个本最有可能上b大的&ldo;尖子生&rdo;谈心,连李俊王娜都看出来他不对劲,看着一个二个满脸真诚地师友追问他到底有什么心事什么困难,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维盛在心里冷笑‐‐他的困难,他们根本无能为力。但面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软言婉拒:&ldo;不,真的没事儿,有事我肯定找您。&rdo;后来不知道他们如何辗转知道了维盛父母离丨婚的消息,所有的不解全化为了然的叹息。维盛已经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看法了。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得走下去。他要高考,要上名牌大学,要和他妈一起好好活下去。但他每次在深夜里开始想念念书,一翻开,字里行间却全都是他。不是不在乎的。见面了恨,离开了想。他自己都想骂自己贱!张均浩带着他偏离了人生轨道,就靠他一个人,如何能轻易修正回来?维盛就这么矛盾地纠结地挣扎却坚持,如果不是那一天,只怕他还要地老天荒地纠结下去。张钧浩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边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夸张地笑:&ldo;怎么了你,咱今晚可是谈笔大买卖,谈成了咱们两家可算是两分天下了,你还这脸?&rdo;张钧浩看了他一眼,多少带点敷衍地点头:&ldo;是啊,搞定那帮老东西,就算成了一大半。&rdo;坐他旁边的男人姓程,z城里有名的衙内,占着叔叔刚刚升了这的二把手,没边没界地捞,任何产业只要能分杯羹的死也要插一脚,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因此若不是他主动约他合作,张钧浩本人是不想冒这个险的。但姓程的提的条件着实诱人‐‐城东有一大片半废止的荒地,火车站本就有东迁的计划,加上大型连锁财阀入驻和地铁开通,简直就是个下金蛋的鸡‐‐程明是拍了胸脯保证的,地铁开通今年内就要递上去审批拟订的,加上市政府即将推出的鼓励开发政策,这消息z城里根本没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也没几个人够胆做,毕竟大几百亩地,有胆也未必有这个胃口。&ldo;名城港湾&rdo;的牛刀小试,使张均浩尝到了甜头,房地产初兴的时候,相关政策下,做大就肯定赚大,横竖是银行的钱做本,只要有胆子,没有比这个更能来钱的生意,自个儿以前做的那些个进出口,成天孙子似地,也没见这个利润。何况程明还有那么个后台身份。没野心他也就不是张均浩了,为这事他老子没少说他浮躁,但他总想着三十岁以前自个儿进取之心还在的时候扩张,那些守成之事到自个儿做不了做不动了再想。于是一咬牙,把自己的公司和前期投资的地皮房产一股脑压给了银行,和程明一起入了这局。五年,可能还不要五年,他的资产就能翻几翻,谁想着不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