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殿下是何态度?宫女目不转睛的等待,以便准确的回禀楚皇后。
易元简的视线从温汀滢脸上平静的挪开,自然而然的落向方文堂出现的那条竹林小径,另一人也该出现了。
果然,慵懒的语声响起了:“无巧不成书啊。”
只见一位笑容满面的男子缓步走来,而立之年,相貌堂堂,身着霁蓝华服,闲庭信步,一手盘着核桃,另一手提着个纯翠美玉制成的鸟笼,笼中有一对羽毛绚烂的鸟儿。
遁声望去,温汀滢看到来人,暗暗松了口气。方文堂的心情则相反,心下一沉。
“今日天气碰巧的好,本王碰巧在平定街,碰巧来到‘四时亭’坐坐,碰巧遇到了阔别一年未见的元简皇侄。”男子谈笑风生,缓步走向易元简所在的亭子,经过温汀滢面前时,未看她一眼,随手把鸟笼递给她。见状,温汀滢顺势接过鸟笼,温顺的为他提着。
易元简礼节性的站起身,单手置于背后,神色如常的道:“皇叔。”
阶下众人行礼问安:“参见吉王殿下。”
来人正是吉王殿下,易晅,当朝皇帝的胞弟,掌管大理寺,众所周知的贪财好色,又是众所周知的贪财有道、好色有道。
易晅笑容不减的拾阶步上亭中,懒散的道:“还碰巧遇到了在江南结交的朋友,温汀滢温老板。”
闻言,温汀滢不由得意识到形势严峻,吉王主动声张二人是朋友关系,可谓是破釜沉舟。
易晅闲适的落座在温汀滢坐过的竹椅,拿起温汀滢未饮的竹杯茶,惬意的饮了一口。待易元简坐下之后,他指着温汀滢,笑吟吟的问易元简道:“你们碰巧也结交成了朋友?”
温汀滢垂着眼帘,屏息倾听易元简的回答。
易元简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履行了答应与她同行进京的约定。”
言下之意亦是无可奉告,温汀滢忆起他曾叮嘱:‘别再对任何人透露你中意我’,是否,他也言不由衷?
易晅笑了笑,跟平王已然寒暄够了,便对温汀滢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应盛情款待,本王带你去逛逛京城?”
温汀滢知道吉王决意要带走她,当务之急,她要跟吉王走,确保爹的安然无事。她面露故作惊喜,应道:“是,谢谢吉王殿下。”
易晅懒洋洋的站起身,盛情邀请道:“元简皇侄啊,我们多日未见了,明晚吉王府中设宴,你要来啊。”
易元简道:“可以。”
易晅慢悠悠的走向温汀滢,对她如师般教导道:“向平王殿下行礼告退。”
温汀滢明白吉王此举是为探究平王让不让她离开此地,她眼神温柔,温顺的朝向易元简欠身一拜。
易元简沉默,置身事外的饮茶。他如静水深流,漫不经心的与这浮华的天下、与这累赘的天下人保持着距离。
易晅盘着核桃,悠哉悠哉的经过温汀滢,无视方文堂的存在,径直走在前面。温汀滢提着鸟笼,款步跟随其后。
见状,方文堂沉声道:“温老板……”
温汀滢心下一惊,脚步放缓。
“呀,方大人碰巧也在?”易晅大笑着打断方文堂的话,慢慢回首,笑问道:“方大人是在平王殿下修心养性闲坐的‘四时亭’查案子?”
方文堂一时缄口,虽然尚在密查盐帮,吉王显然已经知晓,但又不能明说。
易晅笑道:“还是方大人也有心款待温老板?那可要约在改日了,今日谁敢跟本王抢着款待温老板,本王放鸟啄谁的脸。”
方文堂端视着吉王,刑部与大理寺彼此制衡,二人不和由来已久。
易晅笑容不改,道:“方大人该不会想让温老板配合查什么案子?律法明文规定,没有提审文书可不行。”
吉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即是吉王又是大理寺卿,在这讲究礼法尊卑秩序的京都,方文堂没有资格与他周旋,而有资格的平王始终置身事外,恰好楚皇后的贴身宫女在此,会如实回禀楚皇后。他拱手道:“恭送吉王殿下。”
易晅笑着,带着温汀滢继续朝前走,旁若无人的走在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四时亭’。
院外,大批的侍从候着。易晅脸上的笑意已敛,取过温汀滢手里的鸟笼递给随从,二人骑上骏马,迅速的率众而去。
纵马出了平定街,温汀滢不禁发现通往京城的道路很规整,道路极其笔直,一眼望不到尽头。宽阔的道路两边密集的种植着茂盛的桂花树,路面是整齐平正的青石板,一条清澈的溪流在路旁流淌。
二十里路皆是如此?
途中,易晅和温汀滢乘上接应他的马车。
二人在宽敞的马车里相对而坐,易晅坐姿慵懒,好整以暇,上下仔细的打量她,六年前初见的她就是美人胚子,如今出落的美丽楚楚,肌肤莹洁,他目眩心痒,啧啧称赞道:“美、柔、媚、纯,即使是性情深藏不露的元简,都对你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