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汀滢不假思索的道:“值得一试,如今我已是盐帮帮主,盐帮与我一损俱损。”
顾德义阴沉着脸,不耐烦的道:“迅速暗杀了方文堂!”
温汀滢摇首,轻道:“这是最下下策。”
顾德义悄悄的冷厉瞪了她一眼,问道:“你没有收到吉王殿下的密笺?”
“收到了。”
“他说他已命令你暗杀方文堂。”
温汀滢语声轻柔的道:“我已经很诚恳的回复他,我是生意人,利字当先,得不偿失的事情都很遗憾的爱莫能助。我为他列举了几位很厉害的杀手,他想杀谁,他可以自己去花钱雇人杀。”
顾德义震愕,双目圆瞪。
温汀滢微笑道:“我还送上了贵重的礼物,请吉王殿下帮个忙,千万不要在大人您的管辖里杀方文堂,以免令大人不好向朝廷交待。”
顾德义难以置信的骇道:“你竟敢违抗吉王殿下?”
温汀滢轻道:“我实在没有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方文堂‘消失’,吉王殿下宽宏大量,会体恤我的谨小慎微,不跟我计较。”
“你是没有把握杀他,还是不想杀他?”顾德义紧盯着她,他跟她打过多年的交道,他很清楚她的精明,只要是她想做成一件事,她会想尽办法做的天衣无缝。
“即没有把握杀他,也不想杀他。”温汀滢回答得很干脆,迎着他的审视,她微微一笑,又认真的轻声道:“我可是要嫁入顾府的人,不敢不慎重的珍惜命运。”
顾德义顺势重申道:“只要此事能顺利的风平浪静,你就能嫁入顾府。”
温汀滢很期待的笑了笑,道:“多谢大人给予我青云直上的好机会。”
“你打算怎么对付方文堂?”当顾德义的话问出口时,他已做出了决定,要住自己的仕途,顺利的化险为夷,最彻底的办法只有一个:不是方文堂死,就是她死。
温汀滢的眼帘微垂,对付方文堂最简单的方式似乎就是杀人灭口,与她同困网中之鱼都在等着她这样做。
“奉茶。”顾德义朝殿外扬声命令,随及沉着对她示意道:“坐,慢慢说。”
温汀滢顺从的缓缓落座,坦然说道:“我尚不清楚方文堂调查盐帮的真实用意,盐帮已经在积极的整顿,他对此视而不见,仍对安昱的下落穷追不舍,可见他另有目的。”
顾德义凭借自己的判断,道:“方文堂意在抓获安昱?”
温汀滢不置可否,坦诚的道:“必要时,我会以盐帮帮主的名义主动向方文堂交待安昱的下落。”
顾德义顿时紧张。
温汀滢瞧着他的不安,尽管白费口舌,依然再三重申道:“大人可以放心的沉住气,我绝不会出卖你。”
“很好,本官信得过你的为人!”顾德义故作轻松的捊了捊胡须,她以前确实可靠值得信任,未见她用心险恶的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而当今前途攸关,他岂能放心得下。眼看侍从将茶水端来,他沉住气道:“这是最上品的雪菊。”
温汀滢微笑着接过茶盏,掀开茶盖,闭目轻闻,有雪菊的清香,自也有杀机。就像是顾德义了解她的为人,她亦了解顾德义的为人。可想而知,他不敢相信她。
定睛望向她用茶盖慢条斯理的轻拨,欲饮,却不饮。顾德义屏住呼吸,勉强耐心的等她饮用下了剧毒的茶水,稳妥的让她在出府后的半个时辰内暴毙,即不能惊动殿外她随行的高手护卫们,也不能惊动方文堂的家眷。
“是最上品的雪菊。”温汀滢瞧着朵朵雪菊,笑着称赞。她若无其事的将细瓷茶杯靠近唇边,佯装去饮,正当她要失手使茶杯掉落地上时,殿外突然一声急唤:“温老板。”
温汀滢闻声望去,是她随行的护卫在殿外警惕的提醒她,她顺势将茶杯搁在桌案,朝着顾德义失礼的微微一笑,便款步至殿门处。
护卫低声禀道:“茶里有异样。”
温汀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常声道:“雪菊茶里怎么会有毒呢?”
顾德义闻言,猛得一慌。
护卫依旧低声道:“一种白色粉末的毒,饮下即毙。”
温汀滢明白护卫所言是真,定是暗中亲眼看到有人在茶水里下毒,她不能揭穿,脱身为上,她保持着微笑,依旧常声道:“那是砂糖,我喜欢在雪菊茶里加些砂糖。”
护卫识趣的垂首不语。
顾德义不安的急步到殿门口,负手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场误会,”温汀滢轻柔的笑道:“我的护卫窥到我的那杯雪菊茶里被加入白色粉末之物,是砂糖,他以为是毒-药。”
顾德义只作恍然模样,以免欲盖弥彰而一言未发,暗暗稍松了口气,一颗心仍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