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汀滢愿意当他的皇后,她如实道出了顾虑:“在易渊微的册封大典上,许多官员见过我的相貌,我不愿意你背负不好的名声。”
如果有官员认出她,于他的名声不利。她只希望能踏实自在的陪他身边,隐居在他的后宫,能和他生儿育女就好,不强求皇后名分。
易元简早有准备,道:“参加那次册封大典的所有官员,都已被我调离京城去地方任职,我不会允许他们擅自回京。”
温汀滢不禁想到:“见过我面容的侍从和宫女,也都被你遣散出宫?”
易元简道:“全都分配给调离京城的官员了,被带去各地方。”
温汀滢笑了,他的心思很缜密。
凝视着她柔丽的笑容,易元简心绪不稳,呼吸也不稳,而话语沉稳笃定的道:“也许有漏网之鱼,我无惧,你也无需顾虑,我必将正大光明的给你名分。”
“好。”温汀滢不再顾虑,只要他笃定,她亦笃定。
易元简微微一笑。
温汀滢很喜欢他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覆向他的笑唇,贪恋的深吻他。吻着吻着,她就感觉到了他的主动。
绵长的深吻之后,易元简道:“今后,你每日午后过来陪我,助我批阅奏章。”
“好。”温汀滢愿意陪他、助他做任何事。
易元简命侍官抬一个软榻摆在案前,让她舒适的坐着,助他展开奏章便于他批阅。他又命人备茶水点心瓜果给她,使她放松的陪他。
一封封的奏章先经过温汀滢的手打开,铺在他眼前,他再朱笔批阅。她在打开奏章时,难免会看一眼奏章上的内容,皆是天下事,事无巨细。
一摞奏章批阅完毕,她开始展开另一摞。在目光一扫而过奏章内容时,她忽然发现一个让她心下一惊的奏章。奏章洋洋洒洒,开篇就是提醒皇上谨慎册封皇后。
见易元简尚未批阅完已展开的奏章,温汀滢便迅速阅完这封奏章,言辞诚恳的强调婚配中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又极其真挚的举例皇后妃嫔与朝堂重臣的关系,言下之意,就是建议皇上应借以拉拢权臣。
温汀滢若无其事的把这封奏章,铺在他眼前,轻轻地瞧着他的反应。发现他就像是批阅其它奏章一样,仔细阅罢,神色沉静的批下:朕知道了。
他常批复的就是‘朕知道了’,与他平日里面对世人时一样,不露真实态度,不苟言笑。
温汀滢微有困惑,他对奏章内容的真实态度是什么?可会被这番精妙的肺腑之言触动?
察觉到温汀滢的困惑,易元简隐隐一笑,探首吻了吻她的脸颊,握了握她的手,温存视之,又夹起一块点心偎到她嘴边。
温汀滢轻轻吃下点心,感受到他的安抚,俨然是让她放心,他不言不语胜过千言万语。可是,他毕竟是皇上,需要权衡朝堂的势力去稳固皇权,难免有不得已的压力,她很理解这种不同寻常的处境,柔声道:“他言之有理。”
“他是言之有理。”易元简将已批阅的奏章合上,开始批阅下一封奏章,语声沉静的道:“但我不需要考虑。”
他不需要用册封皇后嫔妃的方式稳固皇权。
温汀滢默默观察着他,发觉他批阅奏章时很沉着从容,无论什么事、无论是何人、无论是何种语气,他都神态如常,不急不躁,宽仁而平静,仿佛一切都知道该怎么判断、处理,那是一种冷静的掌控力,是稳坐天下的沉静气势。
她不禁想起了徐凌卿,徐凌卿在批阅奏章时常常皱眉,神态焦虑、烦躁,那是失去秩序和掌控力的局面,他力不从心,改变不了祸乱的局势,挽回不了根深蒂固的腐败。
“在想什么?”易元简看见她在出神。
温汀滢轻轻偎他吃了一块点心,喂他饮了口杯茶,轻道:“简郎,我想带熠儿在徐凌卿三年祭日时,悄悄去他陵前祭拜,可以吗?”
易元简若有所思。
温汀滢柔声道:“他待我和熠儿的恩情,实不能忽视。”
“可以。”易元简知晓她有情有义,有着珍贵的良善。良善,是极其难得的品质,他要守护好她的一切美好。
温汀滢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满溢幸福。
此后每日,易元简在批阅奏章时,温汀滢总是陪伴在他的身边。侍官们皆感慨于帝后感情的融洽,整座恢宏沉肃的殿宇里,都弥漫他们愉快的温馨。
在距离隆重大婚之后的二十三日,一场盛大的册封皇后大典如期而至。
易元简一丝不苟的亲自去祭天、祭地、祭祖,告以册立皇后的吉事。
明媚的阳光下,温汀滢身着特制的凤袍,柔丽华贵,面带着幸福的笑容,接金册金宝,正式受封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