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元简依旧不语,置身事外的听着。
楚妙眸色微沉的道:“太子殿下趁着皇上重病卧榻期间,与朝中元老合谋篡位,在方文堂证据确凿的审讯下,被一网打尽。该废黜的废黜,该满门抄斩的满门抄斩。谁不服谁就死,我会让他们怕我。”
血流成河!温汀滢倒吸了口凉气。
楚妙需要明确的告诉他道:“到那时,以皇上的名义颁布圣旨,册封你为太子,太子监国。待政权稳定了,再宣布皇上驾崩,你,名正言顺的承继大统,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易元简开口了,随口道:“到那时,儿臣就成了母后的傀儡。”
楚妙笑了笑,道:“不,我那时只是奉先帝遗诏,以皇太后的身份辅助你,我和你一起掌揽大权。”
易元简道:“母后应该知道儿臣无意皇位。”
楚妙脸色顿冷,冷道:“不准再说类似的话,我不要再听到!”
易元简不语了,他知道她擅得寸进尺,永远不懂得适可而止,拥有多大的权力都不知足。这是一种贪婪,贪婪的连属于别人的东西也要。
楚妙缓缓地道:“我还记得,十九年前的那日,你父皇为了惩罚你母亲的不乖顺,亦以免皇家血脉流落在外,下令纳我为嫔,让我抱着仅三个月大的你进宫,对外宣称你是我和皇上所生。当晚,雷雨交加,你不停的哭,我很心疼,我对所有我所知道的神灵发誓,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易元简的眼帘垂下,知道她曾经很小心的保护着年幼时的他,受了很多苦,整天担惊受怕。有一次,她被时任的皇后板打,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怕吓到他,一边挨着打,一边若无其事的逗他笑。
还有一次,他被心怀歹意的宫女推入冰冷湖水里,她发现得及时,不顾怀着身孕就跳进水里救他。后来,不仅腹中的胎儿没了,她又生了一场大病,此后不孕。
“保护好一个人,最有用的东西就是权力,我别无选择。”楚妙想起一路以来的时光,坚硬的心中已无涟漪。她是从苦难里一步一步的爬出来的,曾经的她只想保护幼小的婴儿和自己,受尽了欺负。她忍尽屈辱,被逼到绝境时,开始反抗,绝地重生,残忍的反击。
易元简道:“儿臣铭记母后的养育之恩。”
“我不需要你的铭记,元简,我需要你帮助我得到更多的权力。”楚妙冷静的道:“我不顾一切为你争取最好的衣食用度,最体面的平王府,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教你习武,最有德能的恩师教你学文,最专业的老师教会你音律、书画、鉴赏古玩,最大程度的纵容你行万里路去天下游玩……。把你养育的如此出色,真才实学足以为人表率,不是让你一直去做闲云野鹤。”
易元简沉默,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温汀滢不免唏嘘,忽然懂得了楚妙的不安,她的不安是她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她不得不用她的权力证明她在拥有什么。
楚妙道:“元简,你更需要明白一件事,你的生死荣辱和我息息相关,一旦我失势,你第一个遭殃。”
易元简默不作声。
殿内安静了良久,楚妙温和的说道:“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易元简在听着。
“大徐国的皇后易婧之薨了,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未能给大徐国生下一个子嗣。”楚妙轻描淡写的道:“我已派人去隆重的奔丧,随便想方设法把叛军的首级献给大徐国皇帝。”
易元简隐隐叹息,皇姐的命运太过于不公。
楚妙道:“不能着急的吞并大徐国,要继续结交联姻,待消除了内忧之后再做打算。”
易元简只是听着,知道她深谋远虑,野心勃勃。
楚妙饮了口茶,道:“我宣了方文堂一家三口进宫用晚膳,他们很快就到了,是为定下婚期一事。”
温汀滢察觉到楚皇后的目光巡来,顿感紧张,果然,楚皇后接着说道:“温姑娘,你帮我和元简商量一番,商量出他何时宜迎娶方毓梓进平王府为平王妃。”
第40章宜和为贵
易元简何时宜迎娶方毓梓?
温汀滢心口一悸,不能违抗楚皇后的要求,温顺的瞧向易元简,柔声轻问:“平王殿下明年六月迎娶方毓梓为平王妃,可以吗?”
易元简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搭握在温汀滢的膝盖上,道:“可以。”
闻言,楚妙惊怔住,他答应的如此轻巧?以往她每每提及此事,他皆是事不关己的沉默。
温汀滢心绪复杂,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带有安抚之意,暖入她隐隐凉疼的心窝。
易元简起身,示意道:“母后,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