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元简置身事外,旁若无人的由着温汀滢做主。
方毓梓震惊,震惊于温汀滢的忍气吞声,更震惊于元简哥哥竟然容许与人同骑一马?元简哥哥一直不喜女子近身,何时与女子这般亲昵过!她心情很糟糕的面露不悦,马蹄刚迈出一步,她上前拦住道:“不准走!”
就在这时,一支箭已经离弦,箭尖狠猛的刺破春风暖阳,直取性命的射向温汀滢的胸口。
寒光一闪间,易元简一手揽住温汀滢迅速的侧身避闪,箭势极快,避闪的慢了一瞬,他只得出手攥住箭杆截阻箭势,而温汀滢的胳膊已被箭尖划出一道血印。
温汀滢疼得眉心蹙起,只见射箭之人傲慢的冷沉而立,目光阴鸷,理直气壮,似是能定人死期的阎王。她看了一眼箭,不免想到那夜溪湖之上射穿船舱的箭,一模一样的箭。下一刻,她被易元简拥住,驱马前行。
风在耳边呼啸,那副阎王面孔从眼前一闪而过。温汀滢的思绪复杂,恍然记起方文堂说那射箭之人是皇后娘娘的暗卫。
马奔跑不远,在小山坡下被易元简勒停住。他翻身下马,手里攥着箭杆,瞧了一眼温汀滢的伤处,语声平淡的道:“在这等着我。”
未待温汀滢缓过神,易元简便已返回,几个起落就进了树林。
方毓梓嘟着嘴失落的呆在原地,看到易元简拿着箭轻快的回来时,不知该喜该忧。
易元简刚毅挺拔而立,眸色极冷极静的望向射箭之人,指腹在慢慢的摩挲箭尖,沾染过温汀滢鲜血的箭尖。不多时,除了那个射箭之人,跟方毓梓随行的侍卫纷纷已恭立在易元简的身后。
对面的射箭之人很不以为然,狂妄嚣张惯了,像往常一样跟易元简对峙、挑衅。
然而,易元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他的眸色更冷更静,偏头使了个眼色,顷刻间,身后侍卫齐攻过去。
肃杀之气猛生,被围攻之人轻蔑的一笑,拨箭迎杀。
“别,简哥哥,别啊。”方毓梓惊慌失色,皇后娘娘的人岂能动手啊!赶忙着急的提醒道:“他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心腹暗卫啊!”
易元简抿嘴不语,捏着箭的指间紧了紧,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静。
这样打下去两败俱伤,方毓梓急得直跺脚,劝道:“简哥哥,快让他们停手啊。”
易元简无动于衷。
射箭之人持箭当武器,驾轻就熟,杀起人时狠辣勇猛,因能痛快的暴杀而兴奋的双眼发亮,嗜血的快感在升腾。
眼看一名侍卫被杀死,易元简眸色一沉,身形如风落入人群,从箭下救出一名侍卫。
射箭之人恃强讥笑易元简的不自量力,既然他想尝尝苦头就让他吃些苦头,教训他一番,果断凌厉的持箭相向。
方毓梓急道:“住手啊!”
与此同时,易元简干脆利落的出手,以疾如雷电之势,已用手中的箭强劲的刺穿了对手的喉咙。傲慢猖狂的双目圆睁,迎视的是一双深潭冰眸,重重直直的倒下,瞬间成了死尸。
不过就是一瞬间,寂静了,天地间寂静如初。
方毓梓极度震骇,整个人屏息僵住,恐惧的望向易元简,不敢相信清高淡泊的他出手狠快,更不敢相信他直接杀死了皇后娘娘的心腹,不留余地。
易元简的眼神,沉静的像是一望无际积雪皑皑的荒野。
方毓梓惊醒,赶紧颤抖声道:“简哥哥,我不会对皇后娘娘说这个人是你杀的,我绝不会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易元简道:“要如实说。”
方毓梓哑然。
易元简暼向远处腿部受伤的骏马,漫不经心的道:“你照顾好那匹马,把它安然无恙的带到京城交给我。”
闻言,方毓梓瞠目。
易元简冷峻的转身,骑上他的纯黑良驹,示意追随他的随从止步,道:“你们继续护送方大小姐回京。”
山坡下,温汀滢一直坐在马背上等着,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易元简就回来了,他从绿意盎然的树林里出来。她深深地望着他,他身披艳阳春暖,笃定的向她靠近,她一时恍惚,仿佛他在义无反顾的进入她的命运里。
易元简平淡如常的停在她身边,观察她的伤处。
温汀滢温柔的道:“只是一点轻伤,我刚涂抹了药。”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遁声寻去,是快马加鞭的方毓梓。
方毓梓扬声喊道:“汀滢姐姐,汀滢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只见她手里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当她勒马时,把头颅的面目示给温汀滢看,清脆声道:“汀滢姐姐,我把向你射箭之人的脑袋砍下来了。”
扫视一眼头颅狰怖的面目,确实是射箭之人,温汀滢只是微笑道:“砍刀很锋利,刀工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