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婄雨走进苏平所说的绣庄让白露三人在外面挑选她想要的绣布,自己则被店家带到了后堂。
“慕小姐,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店家有礼的为慕婄雨倒了杯茶水便退了出去。
慕婄雨四下打量着这后堂,虽小却很干净,她倒真没想过那个初见就被自己威胁的马夫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脉,越是了解就越不能小看了他。
“小的苏平见过慕小姐。”正当慕婄雨观察时,身后传来恭敬却不显谄媚的声音。
慕婄雨转过身来,苏平还穿着初见时的粗旧衣服却不见任何脏烂,举止也不见半分低人一等,五官分明,略显几分英俊。
苏平见慕婄雨观察着自己并未有半分不自在,反倒落落大方的抬头让对方看个清楚。
慕婄雨必竟是个女儿家,看了一眼也不便再多看,这才让他起身,“不必如此见外,起来吧。”
苏平站直了身子,“不知慕小姐亲自见小的有何事要吩咐。”
慕婄雨一听他说完便面带笑意,“苏公子,你我二人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再装糊涂呢。我虽是个女子但却也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脚的,还是开门见山的好,是你想见我而不是我有什么吩咐。”
苏平听后微微怔住,不禁多看了眼面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听说慕婄雨只有十三岁,可这番风范却是连男子都不如的潇洒。听伊人说慕婄雨要见他的时候,他还惊讶于她能猜到自己的心思,现在只听这一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小看了这个慕小姐。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痞痞一笑,活像一个大街上的无赖:“慕小姐此话怎讲,明明是慕小姐让伊人安排一下说要见小的,此时怎么又说是小的想见慕小姐呢。”
慕婄雨却是不恼,在椅子上坐下,手指悠然的滑着茶杯的边缘,“苏公子连二叔跟任氏大哥在屋房里密谈的内容都能打听的到,又怎么会打听不到二叔到底想怎么做呢。你故意只告诉伊人一半无非是想让我着急,一着急自然会让伊人天天来找你求得消息。到时你只需说此事太过重要,想要亲自告诉我,我自然会来见你。我现在只不过提前满足了你的要求而已。”
苏平收起脸上的痞笑,正视着慕婄雨:“看来小的确实是小看了慕小姐。”
“正如我第一面就开始小看了苏公子一般。”慕婄雨抬头看着苏平,“苏公子又岂是轻易受威胁之人,只怕心中早就有打算。”
苏平自嘲一笑,“有再多的打算,也都是小看了慕小姐。想来慕小姐也不是轻易受威胁之人。”
慕婄雨却是抬手拿开自己脸上的面纱,“我愿坦城相待,可知苏公子也如此?”起身微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一头的苏平,“苏公子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越是接触苏平这个人越是发现,他不仅仅是聪明而已。这样的人若真是与她坦诚以待,对她的帮助必不会太少。跟君子相交自然要用君子的方法,所以慕婄雨便决定以坦城相见来显示自己相交的诚意。
微低头看着比自己还矮的女子,明明是抬头看着别人却仍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这个女子跟他往常里所见的任何一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不一样。他早该想到,能用那种狠绝语气威胁人的女子,是真真不能小看的。一向以看人无数自居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看走了眼。
不过一个女子都能做到如此坦诚,他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我想入朝做武将。”
慕婄雨微讶的看着苏平,她想过他的要求,或是求财或是求权却没想到他想做武将。
“苏公子,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这种事情我是帮不上忙的。”
苏平也不急,“慕小姐的外公是当今圣上亲封护国大将军,独有伊家将。慕小姐只稍一句话,小的便能如愿以偿。”
“苏公子太过高估我了。”这种事情的确只需要她跟外祖父提一句话,只是她对这个苏平还不了解,做武将那是需要实力的。即便到时外祖父给他安插了一个位置,若是做不来也是无用。最重要的是,她还不足以信任他,她不能刚一个不信任的人推荐给外祖父,若是他犯了什么错,连累的只会是外祖父。
苏平笑笑,“我想慕小姐是误会了,我要的不是一个位置而是一个机会。像我这种乞儿出生的人想要入朝军太难,现在哪个侍卫不是有点身份人家的公子。我只需要慕小姐给我个入军营的机会,哪怕是军营里的马夫都行。至于能不能成为武将,能走到什么位置都无需慕小姐打点。”
慕婄雨略带怀疑:“就这么多?”
苏平自嘲的笑道,“只这么多对于小的来说却是难上加难。”现在正值盛世之秋,并不需要大量的招军。更不要说在京城里的军营有一席之地了,“小的只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如果真是如此,这对她来说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这件事甚至不需要跟外祖父说,只要跟君奕说引荐一下就行了。进了军营每月都有一次比武筛选,如果他成功了自然可以入宫做侍卫,慢慢的升迁。可若是没成功,他也只能在军营里默默无闻,一切的确要靠他自己。
慕婄雨点头,“既然如此,我答应你。”
苏平说,“那就谢谢慕小姐的,关于慕小姐的二叔的打算,小的的确也已经打听到了,只是此法确实卑鄙只怕会污了小姐的耳朵。要不先让小的告诉小姐的丫头再由她来转答?”
他引她来此是为换一个机会,她同意了却不见他面上露出半分喜色而是急于告诉她二叔的事情,又怕二叔的卑鄙手段不方便由他一个外男对她一个女子说,不仅沉得住气又恪守规距,这样人是乞儿出生?
“不必了,他的卑鄙又怎么会污了我的耳朵,我清自我清又岂是他能污得了的。”
苏平见她这般说也不再推委,只将实情说出,“以药催情,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入府相逼。”
慕婄雨轻冷一笑,“果真卑鄙,原来近几日都是在做铺垫工作,有没有打听出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苏平说。
后天?慕婄雨静静的思考着对策,生米煮成熟饭吗?他以为这么好煮的吗?想了会,慕婄雨抬头:“苏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苏平笑道,“慕小姐又何必如此客气,你我本就是互惠互利,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只不过慕小姐想要怎么做?”
“移花接木。”
“只怕有些难,小的能打听出这些消息也是费了好些力气,这移花接木确真是难到了小的。”他再怎么做也是无法靠近慕齐明跟慕齐文的身边,更不要说将两人换过来了。
慕婄雨微微摇头,“也不用那么难,我所指的移花接木是想苏公子想法子将他们想加入我爹酒中的药换成迷*药就行了,至于任青竹也只要让她喝下杯带有迷*药的水,接着再想办法让任青竹知道在我爹的腰间有块‘半月’形的胎记就行了。”昏迷的两人自然不能发生些什么。
“这件事小的倒可以答应慕小姐。”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谁也不会知道在这处处可见乞丐的京城,乞丐才是最好的眼线,而他是从乞丐堆里出来的,自然占了地利与人和。至于想在哪个客栈哪杯酒里加点什么只能算是件小事了,哪个客栈里的跑堂没几个要好的乞丐,随后眼珠子一转,眼带笑意,“只怕这腰间的胎记另在他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