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君抱着温初沐迅跑回了房间,用自己的身子暖着温初沐渐渐转凉的身体,心中不断不断地闪过恐慌,那浓腻的血腥味映着她那双平日淡漠的黑眸中泛着几丝慌张的血色雾气。
当年的青芸就是这样死在她怀里的……满身是血,身体渐渐转凉,最后……离开了她……
楚青君握着温初沐的手,另一只手摩挲着他微凉的脸颊,脸上满是她自己也不懂的复杂情绪。
如果,温初沐死了……
楚青君不自主地将头埋在温初沐的颈间,低低地抽泣着,她现自己很害怕这个假设。
她害怕任何人离她远去……
“将军,大夫来了!”
在楚青君焦急期盼大夫时,大夫终于背着药箱姗姗来迟。她想过如果大夫再不来,她就亲自上门,用武力逮回一个是一个。
楚青君转回头,她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是血,可怜兮兮又期盼地望着她,秦大夫一瞬间以为受伤的人是楚青君呢,就急急上前要为她把脉。
楚青君望着秦大夫的目光一亮,璀璨得就如看到了救星。她一把握住了秦大夫的手,将她拉到了床前,指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温初沐道:“秦大夫,初沐受伤了,伤得很重,浑身是血!你快点救他!”
楚青君现自己忽然有些语无伦次,慌张地向大夫解释着,却又说不清晰。
“请问将军,温公子伤在何处?”倒是秦大夫十分镇定。
楚青君抿了抿嘴,道:“后面……”
望着衣衫不整已为人夫的温初沐,为了避嫌,秦大夫连忙撇过了目光。她伸手为温初沐诊了诊脉,又翻看了一下瞳目。
因为担心自己公子,一双细目肿得像对桃子般的初夏也瞬间跑上去照料昏迷不醒的公子。
秦大夫望着焦急的楚青君问道:“将军可否将温公子受伤的原因和经过讲述一番,我也好对症下药。”
如今是子时,她出门急,也未带药童。从脉象上,温初沐的身子十分虚弱,弱得不像话。但男女授受不亲,她却不确定温初沐究竟为何身子如此虚弱,也不能掀开被子看伤。
“……”楚青君一瞬间语噎了,她支支吾吾搭道:“我弄痛他了……他后面不停地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弄痛?怎么弄痛?”秦大夫一副好奇宝宝求知的摸样。
“你别管他究竟怎么弄伤的!你快点救他啊!”一想到温初沐奄奄一息,浑身浴血的摸样,楚青君就一阵怜惜和烦躁,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但眼前的这位秦大夫却十分的淡定,跟自己的慌张焦急完完全全的不同。
这时,掀开被子正准备为公子擦身换衣的初夏蓦然一惊,他红着脸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楚青君几眼,随后悄声对着秦大夫耳语了几句。
秦大夫瞧着一脸担忧焦急万分的楚青君,忽然沉下了脸,淡淡道:“这伤在下治不了。若将军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这三更半夜,她还在睡觉呢,就被人噼里啪啦地乱敲门……她要回家补眠呢……
楚青君的心再次被提了上来,她拉着欲走的秦大夫,急急道:“秦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初沐没救了?本将军告诉你了!你今日不治好初沐,你就甭想离开楚府!”
秦大夫诡异地望着楚青君,压低声音道:“将军不必担心,温公子只是来那个而已……”
“哪个?”楚青君皱着眉,冷着脸道,“到底是哪个,你说说清楚!”难道温初沐有旧疾?楚青君一瞬间联想到了温太傅曾说温初沐两年前生过一场大病,莫非那场病还未痊愈?!
秦大夫轻咳了一声,悄悄在楚青君耳边道:“就是男子每月来的那个啊……至于温公子的伤势……等明日我带药童来仔细看看……将军记得让人帮温公子擦身换衣还有喂药……”
“……”楚青君瞬间红了脸,哑然无声。她默默地望着秦大夫开了几张调理身体虚弱的药方后离开了房间,随后将视线转向正为温初沐默默擦身的初夏。
她呆呆地问:“你们每月都流那么多血吗?”
比她上一次战场流的血都多……太凶残了……
初夏动作一僵,半响,他背对着楚青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而,眼泪却吧嗒吧嗒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公子会晕倒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子以前来月事从来不腹痛的,更别提这次还流那么多血……将军究竟将公子的身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青君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半响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大大地丢了一次人……
她连忙清咳了一声,佯装不在意。
因为楚家一直上战场,虽然不是药铺,但各种名贵的滋补药材却也不缺。楚青君命人煎药,又嘱咐多放些上好的药材。反正,她不差钱。
楚青君在房里踱步来踱步去,在床边为温初沐擦身换衣的初夏一直哭哭啼啼的,惹得她心烦意乱。
她忍不住顺着初夏的目光望去,那满是斑驳印迹的身体真是她弄出来的么……青青紫紫的,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明显。
最后,楚青君十分心情烦躁,在下人们惊慌的目光下,她将药锅端进了屋,亲自看起了火。她摇着扇子,看着看着火,又忍不住偷看了几眼床上的温初沐。
房间里很安静,四处都是药汤难闻的味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虽说楚青君从小闻惯了药汤味,然而这一次,她格外地觉得味道刺鼻恶心,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