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副淡定的态度终于把那女人热火了,手中那一碗饭倒出去,凄惨的掉落在角落里。嗅到香味的老鼠们纷纷出动,小小的身子在角落里挤来挤去。
杨天玥看着那一幕,气息终于开始起伏不定,“你我本是牢狱中人,相煎何太急?”
“哟,你还教我道理呀!这牢狱之中,我就是王法,对我不敬就是触犯了规矩!姐姐我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你这么韧的人,今天我不给你一点教训,我就不姓黄!姐妹们,给我上!”那女人一声令下,其他几个女人就卷起袖子,冲了上来,一把将杨天玥推到在地。
拳脚相加,一阵猛锤狠打,杨天玥只觉得身上一处疼过一处,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些女人大概是在监牢里呆得久了,知道打哪里最疼,所以专门挑那些地方下手。还有的人在她身上往死里捏,把她的手臂捏出了一大片的青紫。
“让你顶嘴!让你不服!”那些个女人找到了发泄口,大有把她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意思。
“狱卒大哥,狱卒大哥,这边好吵呀!”隔壁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清甜的嗓音在这大牢之中,尤为好听,就像一只含苞待放的莲花在淤泥中亭亭而立。
“你们干什么?怎么那么吵!”狱卒大哥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犯人之间打架是常有之事,只要不出人命,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事,刚刚吃得太饱了,活动一下筋骨而已。”自称老大的女人一停,其他几个女人也相互使了个眼色,一字排开挡住躺倒在地上的人,装模作样的踢踢腿,抖抖手。
“安分一点!”狱卒大哥打了个哈欠,故作严厉的吼了一声,又离开了。
“算你命好!”
杨天玥坠入黑暗之前,在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之时,感觉到一股冰凉之意自上而下滑过她的脸颊。那不是她的泪,不是她的汗,是那一碗青菜汤被浇到她了的脸上。杨天玥以为那汤是苦的,可是嘴角的滋味告诉她,那汤当真酸得紧。
伴着痛楚进入的睡眠是不安稳的,杨天玥在梦中被寐困住,挣脱不得。她梦到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一个人坐在母亲的灵位前,一次又一次的把那雪白的簪子捂热。那时候她不懂事,苦着脸问他娘亲到哪里去了,那时候父亲总是回答,等到哪一天把这雪玉簪子捂热了,娘亲自然会回来了。
那时的杨天玥信以为真,把那簪子放在胸口暖了又暖,可是每一次刚拿出来,雪玉簪子就又恢复了冰冷的温度。再后来,那雪玉簪子就被父亲珍藏了起来,她也没有再见过那一抹雪白的颜色,直到那一天,大夫人寿宴的那一天。
一不留神,画面又切换到了她第一次遇见太子的时候,那时的他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负手不远处走来,一身白衣好似神仙下凡,她接过表妹递来的凉茶,送到他的嘴边,他一仰头,面无表情的饮尽,于是她笑了。那是她这一生笑得最单纯的一次,她把这仅有的一次献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