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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进香被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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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到也不介意这种身外的雅名,是为坐上观,人心总有曲向,累着自己也消遣了别人。又或许是那份豁达的不在意,才能潇洒而惬意的活着,至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管世俗的眼光。

芷澜看不过去,想要与他们争论,被她强拉住了。她不争,自有她不争的道理,没有必要为些不相干的人动气,她还不致不能容人到此地步。

众人本来小声腹议着,此刻看到折返回来捡丝绢的女子一脸淡然看着他们,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她,都有些惊呆。她也只是看了看身边的丫鬟芷澜,嗔怒她一眼,接着返回往天觉寺行去。她本来就不想争些什么,自从有记忆开始便没有当过一天小姐,反而是身边携着她的丫鬟比她更适合当小姐,因为这么多年,假扮她的人一直都是她。不知是她清楚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换回来,所以才会刻意疏远别人,以免被有心人认出来,反倒落了个无能的名号。

他们对于她这个无能的人当太子妃,心里当然会有微词。如果说对于兰晴语是羡慕嫉妒,对于她就是恨了吧。放眼望去,西凤任何女子都要比她适合,她只不过比别人运气好,摊了个好爹。

据说宁将军九月平定了北魏几场战事,西凤帝大是欣慰,褒奖他为定远侯,官拜正二品。后十一月他又收复北魏夺去的几座城池,然西凤帝却迟迟不予嘉奖,正踌躇间,也不知怎么就说起太子适才娶妃之龄,不诺就赐太子妃之位,与司相同日成婚,成其美事。这番话也不知怎么传到了坊间,陡然就变了味,其说辞有二,一是有官员纳谏,西凤帝当时并未应允,满朝文武附和之声却四起,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反对到底时,其中的千丝百屡也是都猜的透,他却颁了道圣旨,才有了今日的事。二是宁将军功高震主,明里暗里要让她女儿当上太子妃。只这两点不管哪点都对宁浩非常不利,他得了嘉奖却大失名声。

谣言止于智者,且无论这件事的过程如何,都得个双赢的结果便是最好的谋略,就好比战场上没有必赢的战局,若能求和安能不互惠互利?

她到是听过算过,当真无谓这些风言风语,她本是豁达之人。也是因着司夜离要娶妻的名声太噪,他们才会把这个在同一日举办,身份尊贵的太子娶妃之事抛之脑后,反而对前者怀抱各种羡慕嫉妒恨。今日得见才纷纷哗然罢了。

天觉寺不愧是皇家寺庙,气派威严,庄重沉稳,屹立在群山绵宇之巅。殿前是两座石麒麟,左右各一。麒麟是佛主坐下的护神兽,最是高大凶猛,此刻却安静的遥望远方,俯撖百态,眼中只余凛冽余光,仿佛只是一只乖巧的小兽。

宫阙重楼中,袅袅升起一缕青烟,那是佛寺主殿正前方铜鼎中,香烛燃起的烟灰。寺中极静,想必那些人已经上完香,正在厢房中小憩。偶有几片未枯萎的残叶拂落肩头,是菩提叶。地面却甚是干净,未有积雪,想必是早已扫净。

迎面走来一位年长的和尚,着绛红色袈裟,岁月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笑容可掬,双手合十,道:“施主,落叶残败,不该沾染。”说罢,手微微一拂,竟在未沾染她衣袖分毫间,已帮她把菩提叶挥落。看来,这和尚到有些武功的。

宁朝夕在进到寺庙时已把面纱摘了,这般圣洁的地方她自是不敢玷污,又岂可不拿真面目示人。芷澜本想跟着的,但她想要清静,便没让她随着。

这时,随在老和尚身边的一众小和尚,到底根基未深,心神未稳,看到她的容颜,竟羞涩微恙,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傻站着。

那是仙女吗?他们心底泛起这个问号。

方才得见西凤第一美女兰晴语时都不曾这般失态,然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那身狐裘穿在她身上,恍若踏雪而来的仙子。那张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眸若流水般清澈,眉若远山般青黛,肤若白玉般凝脂,唇若烟霞般娇美,下颌曲线优美玲珑,身段轻盈纤瘦。她却淡淡看着他们,那褐瞳静谧深沉,又灿若星眸。那隐在狐裘下烟青色霓裳上的碧海棠,竟也被生生比了下去。

这世间真有这般钟毓秀灵的女子吗?小和尚眨眨眼,想努力将这天颜刻进脑子,深怕她会忽然不见,飘然远去。

老和尚似看出他们的失态,咳了声,歉然道:“施主见谅。”

“尘谙住持客气了,劳烦住持亲自相迎。”宁朝夕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显然能得住持接待,想必也得知她身份了吧。她到更希望他们能快点让她进殿,外面天寒地冻的,亏得他们还穿的这般少,她自是不能和他们比。

尘谙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个女子不简单。他并未报上法号,且寺中年纪与他相仿的僧侣也有几位,她单看穿着和言谈举止便能猜出他是谁,分毫不差不带半丝犹豫。

尘谙到没再说什么,领着她往佛殿进香。也不知司夜离他们是否已得知她来了,有意避开,除了进出的僧侣外,到并未有机会碰到他们,一路下来很是顺利。求完签,尘谙又带着她去解签文,却是在离开时告诫她道:“施主,慧极必伤。”

慧极必伤么?

直到她已站在寺中厢房旁的那株菩提树下,神思仍沉浸在他的话和那张签文上。芷澜被她遣开了,此刻她只想安静独自呆着,此处离正殿偏远,无人会来,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底下又有两句箴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六句佛偈犹如当头棒喝,敲在她心头。她的手微微颤抖,那张烫红的墨纸在她手中几乎握不住。

菩提叶已半数枯萎,残叶洒落满地。她站在落英的树下,背影挺直,取出腰间的玉笛,不觉间竟吹起了惯熟又甚是喜爱的《阳春白雪》,只是此情此状当不得最是应景。虽是首欢快的曲子,却也难掩她孤单萧索落寞的纤瘦背影,那背影令人忍不住想冲上去将她狠狠抱在怀中,为她拂去一切悲伤,苦痛。

那个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她音容。菩提叶在她身畔飘落,也将她隔绝在红尘之外,遗世独立,仿佛她生来便该是站在那里,旁人无法近侧。她身上的彩蝶仿若有了生机,翩翩起舞。但那样的曲子被她吹的百转千回,已是世间难得。莫非她又是被西凤帝废除嫔位的哪位贵人?正想上去,却见有人靠近,他便没再逗留,转身离去。

“夜离,你去哪里了?”兰晴语走上前,福了一安。她模样娇美,羞涩中含嗔带俏,脸颊浮起两抹红云,艳丽不可方物。

“走吧,时辰不早了。”司夜离并未回答她的话,从护卫手中取过大氅,替她拢好衣物,暖上手炉,护送她出殿门,墨瞳的眸底幽深黯然。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总是这样,仿佛对她极好,却似怎么都走不到他心底。

他们刚想离开,他身边的流锦领着个太监,带来了宫中的旨意,要他进宫一趟。旨意来的急切,兰晴语让他把人都带了去,这次他们出来带的人并不多,能侍他左右的心腹也就流锦一人,总要有人在他身边伺候着,所幸他应允了,只留了几个在山下守着的侍卫。

司夜离走了,她到还想在寺中兜逛,呼吸下山上的新鲜空气,故走的极慢。

主殿的西侧立在佛主不远处的是位梵音仙子,她是天界主擅音律之主。但当宁朝夕看到她那慈善的脸上,仿佛正痴情的凝视着前方。但她的前方就只有一位悲天悯人,主宰万物的神帝,她究竟在深情凝视谁?

这是宁朝夕脑中闪过的莫名想法,她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什么,那可是大不敬。于是,快步离开佛殿,往下山的方向前去。

回去的路上有丝过于安静,不知司夜离他们可否离去。或许是过于安静,耳朵变得灵敏,树影微动间,闪过一个人影。她吓的跳开,那个人才不至于扑到她身上。尚未看清那人的长相,围着他追来的几个壮汉就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轮番上阵伺候他。瞬间,那个男子一身华贵的衣衫早已被积雪染污,身上、脚上、头上无一幸免,他抱着身体蜷缩在地,不知是否无力反击,任他们一拳一拳揍去。

这山下的守卫是吃素的吗,听到打架也不上来?难道司夜离他们真的走了?宁朝夕才不想管这闲事,况且她现在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凭什么帮他,她纵然没有相救的理由,所以最好别牵连到她。

“别打……我是南晋质子轩辕启……”那几个壮汉愣了愣,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口中嘲笑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劳什质子,你们南晋都不要你了,到我们西凤来还指望把你当人看吗?”说着,还碎了口唾沫到他那张脸上。虽已极力被他掩住,也免不了挨了几拳,除了脸颊有些肿外,到还看得出是个人模人样,长的清秀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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