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忆之笑道:&ldo;我们风里雨里赶路,你躲车上还说风凉话。&rdo;三人说笑着,沿着湖边一路前行,越往前水面渐窄,地面渐高,竟是一处溪流入湖口,水流湍急,水面蜿蜒渐入密林深处,颇有曲径通幽处的雅致。林中忽来飘来一阵叮咚的琴筝声,声音脆而尤如清泉,飘逸流畅似春风。方停君心中一动,不由自主朝琴音而去。忽必烈轻声笑道,这人的琴技恐怕不在你之下呢。三人走了不多久,见一处溪流上盖有一处庄园,园内有一处亭台恰是半筑在水面上,急湍的水流从亭台下的柱台穿过,风吹起亭台四周的白纱,依稀见里面坐了一名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弹琴,尽管看不清容颜,但她脑後乌发如云,虽是简单一挽,以足见风流。她似乎也查觉到有人走近亭台,便停住了琴音。忽必烈是塞外人,虽然熟读汉书,但对汉人礼仪却不大苛同,他见方停君一付望眼欲穿的貌样,就抱拳朗声道:&ldo;这位姑娘,请恕我等打扰姑娘的清音,我们这儿有一位同伴精通音律,他对姑娘的琴技甚是仰慕。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与我等切磋一下,也不枉一位知音人。&rdo;那女子听了不做声,只是轻轻将那首曲子弹完,然後才道请进。那两个字虽然音色极动听,却也极冷,乍一听尤如腊月里的冰珠子。忽必烈一笑,便与方停君三人走向庄园的大门,那乌木门并不大,一架小木桥横在门前,三人通过了小木桥,刚想敲门,门已经应手而开。门内的景色骤然映入眼帘,只见园内铺天盖地的百花盛开,!紫嫣红,仅余几处小径通向各处。&ldo;好美!&rdo;薛忆之赞叹道。忽必烈与方停君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空中的花香,三人从花径中穿过,当真有一种不在凡尘俗世的错觉。不多时,便走近凉亭,只见亭子上有一幅对联:清霜荷月探花来,玉影流香彻夜开。亭子白纱卷起,里面却已经没有人,只有一尾古琴横放在石台上。方停君看到那尾琴,情不自禁地朝那琴走去。薛忆之皱了一下眉,小声说停君小心。方停君已经走近了那尾琴,他看见这尾自己熟悉之极的无名古琴筝。霜叶红不知道多少次在这尾琴上手把手的教自己琴技。可还未等他细想霜叶红为何出现在此处,只听咯哒一声,四面垂落精钢的铁栅栏。机关的速度很快,可方停君的反应更快,他尽管不相信霜叶红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到底心存提防,一有异动,立刻闪出了凉亭,只一瞬间,险险地闪出了铁栅栏。而於此同时,天地间突然风云变色,原本阳光明媚的天忽然变得乌云密布,光线昏暗。&ldo;好厉害的阵法。&rdo;薛忆之小声道:&ldo;没想到这世上真有人会做这种结界,怪不得我们一点杀气都没有查觉。&rdo;&ldo;什麽叫结界?&rdo;忽必烈皱眉道。&ldo;结界可以将你的一切封闭在一个阵法里,让你与真实的外界完全隔离,好像你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rdo;方停君淡淡地说。忽必烈想了片刻,轻笑了一下,道:&ldo;是不是说,我们现在不能与外人联系,而他们也无法与我们联系。&rdo;&ldo;是的,就算我们的人来到这个庄园,也会只是我们刚才看到一幕,而看不到我们三个人。&rdo;薛忆之皱眉道。四周阴风阵阵,那些原本盛开的花也似经不住这些寒风而瑟瑟发抖。忽必烈看着方停君显得有些冷漠的脸,在他的耳边轻笑道:&ldo;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对不对,停君。&rdo;方停君的脸色更深沈了,他一扬乌眉,走到百花丛中,抽出宝剑指天道:&ldo;你们给我听着,莫要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幻像,就算它是真实的,我也要逆天而行!&rdo;孤城天边依然是乌云遮日,风沙满天,吹散的花瓣飞飞扬扬拂过三人的脸颊。&ldo;听!&rdo;薛忆之侧耳道,原本充斥这个庄园的流水潺潺声没有了,四周是一种死静般的孤寂。庄园里的狂风也骤然停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了。可一瞬间里,那些千万片的花朵化身为乌压压的一片黑色蝙蝠向他们急速冲来。薛忆之将剑舞成一光圈,那些蝙蝠似不畏生死,前仆後继的撞在薛忆之的剑上,成千上万的蝙蝠不停的撞击,终於将薛忆之的剑圈撞开了一个豁口,一只蝙蝠嗖地穿了过去,在薛忆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方停君皱了一下眉,他挥剑斩杀了那一只蝙蝠,只它一分为二坠落在地,却突然变成二只蝙蝠飞了起来,那些被薛忆之的剑气分割的蝙蝠碎片也蜕变成了更多的蝙蝠。方停君看着那二只蝙蝠越飞越近,却不动,忽必烈一惊,刚想拔剑却又被方停君喝阻,两只蝙蝠似挟着雷霆之势,呼啸着朝方停君冲去,他却在蝙蝠近身的一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