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眼神痛惜,仿佛他们不是全校三好学生,而是三更半夜要去做什么坏事的问题儿童。
谢了了很委屈。
她疾步向前走了一段路,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声响。回头看去,就见鹤林遥遥站在身后,脚下的阴翳被路灯拉得老长,直蔓延到她脚下。他身躯直直地立着,眼睛不离开她。
谢了了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问:&ldo;你怎么不走了?&rdo;
鹤林没有动弹,仍看着她,声音融入寂寂夜风,明朗又清晰:&ldo;你前几天为什么躲着我?&rdo;
谢了了一僵,条件反she地否认:&ldo;我没有躲你。&rdo;
&ldo;是吗。&rdo;鹤林显然是不信的,一步一步向谢了了走来,最后停在她身前。
&ldo;那为什么不找我说话?&rdo;
他每次在学校或者小区碰到她,她都小仓鼠一样溜得远远的。
既不看他,也不理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谢了了眼神躲闪,心绪被鹤林刻意放低的声音压得窒闷。她盯着脚下的地板,许久许久不说话。直到鹤林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才慢慢道:&ldo;我不希望你的女朋友误会。&rdo;
鹤林愣住,有些匪夷所思,&ldo;什么?&rdo;
谢了了:&ldo;如果我经常找你,你的女朋友会生气的。&rdo;
鹤林匆匆打断她的话,&ldo;我没有女朋友。&rdo;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她造成这种误解?
谢了了仰头看她,漆黑圆润的眼睛泛着柔软的光泽。不知道有没有听信他的话,而是道:&ldo;我上周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rdo;
她轻轻抿下唇,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启齿,&ldo;他们都说你是因为那个女生打架,所以才被重点中学退学的。&rdo;
鹤林回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这一切怎么能说明那女生就是他的女朋友?
&ldo;她是我以前班上的同学。&rdo;鹤林解释,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郑重与清明。&ldo;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rdo;
谢了了问:&ldo;那你为什么要为她打架?&rdo;
省重点的师资雄厚,考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名牌大学。
他宁愿担着那样的风险动手,也要帮那个女生出头,不是没关系是什么?
更何况……谢了了看向他带护腕的右手,那只手也是那时受伤的吧。
鹤林知道她还不相信,困难地摸摸眉毛。&ldo;我不是因为她……&rdo;
他说,仿佛在叹息,&ldo;我是为了我自己。&rdo;
那个女生在以前的班里有一个外号,叫&ldo;豌豆&rdo;。因为孟德尔的豌豆杂交实验。
她没有爸爸,从小是妈妈抚养长大。家境不是很好,妈妈从事的是最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
班上的男生为了挑逗她,没少拿她妈妈的事情开玩笑。
&ldo;婊子养的&rdo;&ldo;你妈妈多少钱一晚&rdo;这些话没少在班里流传。
和鹤林小时候听过的一模一样。
鹤林的家在维墩,一个很偏远的水乡。
鹤林爸爸在他三岁的时候出远门,一走五年,回来后就和他妈妈离了婚。
家里人都说他爸爸在外面找了个有钱有势的女人。所以才不要他们母子。鹤林妈妈为了不让鹤林听到这些不好的蜚语,独自带着他离开家乡,来到现在的城市。
只不过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始终没有那么好过。
除了找工作四处碰壁以外,鹤林在学校也经常被欺负。
他初来乍到不懂得这里的白话,再加上那时候身材矮小,班里的人都取笑他。
‐‐然而这些和他们得知他没有爸爸只有妈妈以后的攻击,根本不算什么。
小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恶毒,跟风指责,无心辱骂,每天都有不同的新词汇灌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