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老爷一听,惊呼一声跪在地上,“稀儿是个好孩子,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她是费家子孙啊!”大夫人见到费老夫人严肃的面孔,知道费老夫人没有开玩笑,渐渐收敛心神,“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好像那么怕那个孩子?”大夫人小心的问道。费老夫人摇摇头,满眼的悔恨之色,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进宫,快,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费老夫人挣扎着要下床。“娘,您别吓孩儿!”一群人拥上前阻止费老夫人。费老夫人突然噎住,整个人倒了下去,几人合力赶紧将其搀扶到床上,彼此对视一眼。大夫人抿着唇,拧着帕子,过了许久站起身来,“二叔,娘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你就照办吧!”“大嫂?”二老爷站直身子,看着周围的人,大家都是支持大夫人的神色,突然讥笑一声,“虽说我二房没有大的贡献,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竟然,竟然——”“二弟,娘必定有她的道理,她不可能会害你!”大老爷认真的看着二老爷。“不可能!”二老爷站直身子,“我妻我儿都是费家人,想要过河拆桥,做梦!”甩袖撇开脸。“好了!”三老爷站起来做调解,“现在说这也是晚了,首要任务就是要搞清楚,娘到底在怕什么?”——夜溪悠悠转醒,刺眼的阳光使双眼眯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在地上玩耍的叮铛和小赤,勾唇一笑。“小姐醒了?”舞推门而进,见到夜溪松了口气,“您已经睡了三天了!”舞解释说道。三天?夜溪蹙眉,她只记得她在调戏炎,然后——“那个男人呢?”夜溪不在意的问道。舞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小姐昏睡过后,他只要奴婢照顾好小姐,一直未曾出现。”舞将毛巾递给夜溪,“奴婢依小姐的要求,让二夫人在小山上跳了一把,命保住了,只是脸毁了,少了一根腿!”“人呢?”夜溪问道。“还在府里。”舞问道,“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把人送去给费稀,母亲出了事,她这个做女儿的应当尽尽孝心!”夜溪将毛巾扔进盆里,走出屋门。舞笑了,正合她意。“小姐终于起床啦!”绿林和绿萝收起剑,跑到夜溪面前。“兰夏呢?”夜溪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于是问道。绿林和绿萝对视一眼,而后摇摇头,“不知道,兰夏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还没回来。”“哪里没有回来?”兰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一手挎着篮子,篮子里塞满了青菜,另一只手提着一堆食物,“小姐醒了!”兰夏高兴的说道,“刚从水里抓的鱼,新鲜的很,正好给小姐做了吃!”得到夜溪的认可,兰夏笑呵呵的直奔厨房。夜溪看着兰夏的背影许久,“兰夏高兴了不少!”舞走过来轻声说道。夜溪点头,抬手碰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而后走向另一侧。——费老夫人老死不死的总是吊着一口气,思绪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老大!老大!”费老夫人慢慢睁开眼睛。“娘!”大老爷注意到费老夫人的眼睛清明,知道人是清楚的,就问着,“有什么事?”“亚永可是送走了?”费老夫人问道。大老爷点点头,“依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人送去本家了!娘还有其他吩咐?”总归是老夫人的命令,大老爷最终决定遵从,将儿子送走。“去,派人去佛光寺,去请随缘大师!”费老夫人说道,可是紧接着就摇头,“不,不行,不能请!”费老夫人抓住大老爷胳膊,“派人去佛光寺,快去!”大老爷听的迷迷糊糊,还想问什么可是费老夫人又昏迷了过去。其他人对视一眼,不知所以。郑嬷嬷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大老爷,这是老夫人之前交给老奴,千叮万嘱在老夫人提到佛光寺的时候才可拿出来!”郑嬷嬷将信完好无损的递给大老爷,“大老爷,老夫人虽然人老,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必定都有她的用意——”郑嬷嬷还想说什么,想了想住了嘴。大老爷看着手里的信,看着床上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娘,“来人!来人!”突然大声喊着,吩咐人即刻启程,依照费老夫人的叮嘱。费稀所在的屋子阴暗的很,窗帘都拉着,地上满是零碎的东西,根本没人敢进来打扫,而且自从大婚之日起,卓瑞龙竟然一直都没有踏进过新房!费稀呆滞的盯着床头,喉咙里发出渗人的笑声,眼中的死灰亦是让人绝望。夜晚,四处静悄悄的,突然一道黑影消失在院子中,只听到门响,而后一个麻袋被扔进了屋子里,悄无声息。此刻,麻袋里的人好像听到了费稀的声音,赶紧呜呜呜的喊着,挣扎着。“怎么回事?”这时候,许久未见身影的卓瑞龙踏入新房,见到房间里的凌乱,不悦的皱起眉头,“都干什么吃的?”婢女们见状,赶紧上前收拾整理。“夫君?夫君?”费稀听到了卓瑞龙的声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扑倒卓瑞龙怀里,“我怕!好怕!”卓瑞龙望着怀中颓靡的费稀,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一抹倩影,叹了口气,安抚着,“不怕!乖!”而后看向麻袋,“那是什么?”而此刻,胆子大的婢女已经将麻袋打开,里面血肉模糊的二夫人滚落出来,屋子里的人赶紧抱成一团惊叫起来。费稀傻傻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团血肉,望着那一双盯着自己的渴求的眼珠子,身子战栗起来。“叫太医!”卓瑞龙将费稀护在怀里,而后命人吩咐着。“娘!”费稀突然大叫一声,而后从卓瑞龙怀里昏死过去。看着忙成一团的人,卓瑞龙头疼的皱眉,将费稀丢给身后的侍卫,转身离开。卓瑞龙站在花园中,瞧着身旁匆匆而过的仆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这就是你想要的?这正是你想要的吧!卓瑞龙闭上眼睛,心头再次浮现起一双清冷的双目。老太医跌跌撞撞的小跑而来,瞧见床上的血人,险些没有晕过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残肢断臂,血肉外翻,哪里还有人的样子?就算是脸上,也满是血污,横亘在上面的则是一道道的挠痕。太医打了一个哆嗦,打开医药箱,拿着银针,无从下手,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除了那一张略微可以看出模样的脸。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去,走走去去的婢女连成一线,门外的卓瑞龙背着手,昂头望天,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耳旁偶尔飘来一声尖锐刺耳却低沉的叫声。费稀从噩梦中惊醒,猩红的双目恐惧的盯着周围的红色,大叫着蜷缩到床角,“滚开,撤掉,撤掉!滚!”费稀手舞足蹈着,拒绝人碰触自己。朦胧之际,眼前好像有一个无头血尸正爬向自己,耳边也传来了某种刺耳鬼叫声音,费稀捂住双耳,紧闭双眼,大喊着。屋子远处的婢女们都忌惮着不敢靠近。——“大嫂!”三夫人一路大哭着跑进屋子里,眼睛红肿的像个核桃,“呜呜呜——”“怎么了这是?走前不是好好地?”大夫人小心的看了一眼睡着的费老夫人,“娘刚刚睡着,出去说!”大夫人正示意着,刚刚还闭着眼睛的费老夫人又睁开眼来,“有什么事,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