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双宜虽然很想跑去前院凑热闹,但奈何不了李七姑、孙婷娘包括凤卿都不同意,只好作罢。
本打算接受李七姑的建议去划船,结果郑莞儿身边的褚嫣然又跑过来对她们“喂”道:“玉莞县君提议我们在此比赛写诗联对,玉莞县君说让你们也一起来吧。”
傅双宜不想和她们玩在一块,不耐烦道:“你们比你们的,我让丫鬟给你们准备笔墨纸砚,我们要去划船去。”
褚嫣然故意笑着激道:“莫不是你们自知不如,所以不敢比了。倒也是,你一向输不起,自然是不敢比了。”
凤卿发现,傅双宜虽然外向,但却是一个好强的姑娘,不过被人这么一激将,就跳起来道:“谁说我们不敢比,我看你们才输不起。哼哼,看我们不将你们比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到时候可别觉得脸上难看在我家里哭鼻子……”连李七姑拼命拉着她的袖子摇着头对她示意都看不见。
傅双宜说完,一手拉着凤卿,一手拉着李七姑,道:“走,我们会会她们去。”
等她们走到郑莞儿那边的时候,信国公府的丫鬟已经将桌椅和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摆在一片草地里围成一个圈。信国公府的下人还服侍周到的在每张桌子上都摆上了一个小攒盒和一碗清茶,攒盒的格子中放了葡萄干、榛子、栗子、瓜子、蜜饯、杏仁片等物。
座位上已经坐了好些姑娘,其中就包括郑莞儿和跟着她的那几个姑娘、厉三小姐、以及几个别府上来的小姐,都是十四、十五、十六这样差不多的年纪。
围成的座位中又空了几个位置,分明是给她们准备的。
座中的小姑娘中,分明是以郑莞儿为首,见到凤卿她们走过来,抬着下巴高傲的道:“谢七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不知道文采如何?”
凤卿笑着道:“我在文采上实在没有什么造诣,就不在县君面前献丑了。”
褚嫣然又讽刺道:“原来是空有其表,内里是草包一个。”结果却被傅双宜瞪了一眼,怒怼她道:“人家这是谦虚,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什么才华还爱显摆,不知道谁是草包。”
说完又对凤卿道:“凤卿你给她们露一手,吓死她们。”又悄悄凑在凤卿耳边道:“现在可不是你藏拙的时候,而是要找回场子的时候。我听你哥哥说过,你在家中也是常读书写作的,定然不会比她们差了。”
凤卿十分认真的对傅双宜道:“我是真的不会作诗。”
厉三小姐在一旁笑着道:“一起玩一玩吧,只当是个玩耍的乐子,不管输了赢了都不必当真。”
然后她便被傅双宜推进了椅子里,对她道:“跟她们谦虚个什么劲儿,我之前还听你哥哥念过一首咏海棠的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濛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你哥哥说是你以前作的,你既然能作得出这样的诗,还怕她们。”
凤卿十分无奈,实在无法告诉她,那是她剽窃了苏轼老爷子的诗。
她不过某天傍晚闲来无聊,看到庭前的海棠花开了,于是顺手在纸上默写了那么一首苏轼老子的诗。结果被谢凤英看到了,倒误以为是她作的诗了。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是不知道苏轼老爷子这号人物,凤卿也没办法跟谢凤英解释这首诗的原作者,只好说她是听别人吟诵然后摘抄下来的,但谢凤英却不信。这件事过去了挺久,凤卿都以为谢凤英忘了,没想到他还一直记着,并把这首诗给背下来了。
结果她随手抄了一首诗,倒是把自己给坑了。
傅双宜推完了她,又把李七姑、孙婷娘又推进了座位里面去,道:“七姑、婷娘,你们的文采也挺好的,不怕跟她们比一比。”说完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跟其他人道:“说好了啊,我是来凑数的。但我们四个人一体,等一下不管她们三人谁赢了,都算是我们赢了。”
褚嫣然道:“你这根本是耍赖。”
傅双宜理所当然的道:“你也可以组一个团体跟我们比。”说着指了指郑莞儿,道:“你就跟玉莞县君一个组,你们当中谁赢了我们,也算是你赢了。”
郑莞儿虽然并不多话,但一群姑娘当中,很显然是以郑莞儿为首。便听她开口道:“好了,我说一说比诗的规则。”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盆芍药花,又道:“以‘芍药’为题,半柱香之内每人写一首七言诗,谁写得好算是谁赢。”
郑莞儿让点上了香,其他人提了笔,自然开始或奋笔疾书或蹙眉凝思,连李七姑和孙婷娘都凝眉仔细思考起来,傅双宜也是咬着笔杆仔细的想着。
李七姑和孙婷娘的想法都是,比作诗虽然不是她们喜欢的,但既然要比,自然要认真对待。
坐中唯有凤卿不急不缓,十分悠闲,连笔都没拿,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起来,喝两口茶又挑着攒盒里的坚果蜜饯等来吃。
郑莞儿写了两句,抬起头来却看到凤卿桌前连笔纸都没动,倒是茶水和攒盒的坚果凉果去了一半,不由道:“谢七小姐为何还不动笔?”说着冷呵了一声,道:“莫不是谢七小姐自觉才华横溢,只需用一半的时间,便能做出比我们更好的诗。”
凤卿放下手里的栗子壳,笑着道:“玉莞县君不用在意,我说了我在诗文上没有什么造诣,我自动认输。所以等一下我交张白卷,你们直接把我放在垫底就行。”
凤卿说她不会作诗可不是假话,她是真的作不出意境优美的诗作来。她又不好意思再把李白、杜甫、白居易等这些老先生的诗词再剽窃过来,显得她很不要脸似的。
凤卿坚持认为,既然比不过那干脆不比了,我直接跪地上唱征服。好比跟人打架,总不能明知道打不过还跑上去跟人打,最后被虐得全身遍体鳞伤不要不要的,才再跪在地上表示我输了。
凤卿骨头软,是以认为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还是省去中间被虐的那一节算了。
郑莞儿默了一下,仿佛不想胜之不武,“哼”了一声,诗也不写了,扔了手上的笔,道:“我们不比诗了,既然谢七小姐说作诗不在行,那你说一样你最拿手的,我们来比其他的。”
凤卿深深的看了郑莞儿一眼,心道你这是何苦呢。我都跪下认输了,这样都还不行。
可很显然,郑莞儿打定了主意要跟凤卿比一场,且十分自信的要光明正大的比,仿佛告诉凤卿,就算用她最拿手的比,她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