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这是承认自己技术不佳只能当个兽医了?”
“这得分情况啊,得病的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横竖杜怀殊是一点便宜没占到,沈应知怎么就变得牙尖嘴利了呢?小时候明明只会沉默着跟在大家身后的那个沈应知,现在浑身上下就跟长了刺一样,逮谁就扎谁,不见血不撒手。
不甘示弱的杜怀殊拿出最后的撒手锏:“行,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和江舟也就是路过。哦,对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周尽城说的吗?我可是马上就要去见他了。还有啊,忘记告诉你了,我正式成为随军记者了,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我想见他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
沈应知别过头:“哦,那恭喜你啊。我没什么要对他说的,我们之间的话都是悄悄说。”
一来一回,叶南肆的办公室里瞬间又火光四溅。江舟实在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刚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钥匙都还没插进锁孔,突然脑袋一黑,一件带着体温和体味的外套就从天而降罩在了他头上。
江舟保持着开车门的动作没动,身后的人已经回头,声音渐远:“晚上冷,多穿点,朋友。”
把衣服取下来,江舟闻了闻,有很淡的消毒水味,触感柔软,心想穿上的话应该比较舒服,于是抱在怀里上车了。
距离亚希三百公里外的呐牧山平均海拔4500米,山顶常年积雪,南北走向,以此为界,东坡以东为亚热带季风气候,西坡以西为高原山地气候。
高速驱车三个小时,江舟和杜怀殊来到了此次“天鹰”选拔第一阶段的起点和终点集合地。
营地里扎着六顶中型军用帐篷,其中三顶被中途淘汰下来的实习兵住着。周湳浦正跟他们凑在一起斗地主,输了的人脸上贴白条。
其他人脸上都没地儿贴了,周湳浦脸上却干净得一张都没有,有人不服,说非要让他输一把。
周湳浦笑了笑没说话,甩出一张黑桃A,下家出了个红桃2拦住,周湳浦一对王炸丢出去,接着扔出梅花3,赢了。
输了的人哀号:“队长你是不是算牌了啊……”
周湳浦笑了笑,起身:“不玩了,你们来。”
人群哄闹开去……
江舟算是见识了,早就听大院里老兵说特种兵战斗力强是强,但私底下都是没正形的。以前他还不相信,今天见到了,瞬间就开始脑补周尽城以后的样子……啧!简直不敢想。
周湳浦走过去,冲杜怀殊点了点头,和江舟互敬军礼。
礼毕后,周湳浦随和地问杜怀殊:“杜师长近来可好?”
杜怀殊回:“老样子,当年落下病根了,天气一变就浑身难受。”
周湳浦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点歉疚的语气说:“你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了。”
杜怀殊甩甩头:“我年轻,扛造。”
毕竟不是军事上的交接,周湳浦和杜怀殊匆匆结束了话题就转向江舟:“就你一人?”
江舟说:“学校那边还安排有其他人,不过是远程监控,我一个人过来实地跟踪。”
“行,那明天就开始测试你们的新系统吧。”
江舟问:“今天不行吗?”
周湳浦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摇头:“今天是我们选拔新兵第一阶段的最后通过时间。”
在淘汰的人中没有看到周尽城、施仰和林小门,江舟就忍住了想打听他们消息的冲动。
眼前开来一辆机动卡车,车厢里躺着两个兵,面容枯槁,呈现极度脱水状态。
周湳浦喊来了队医关咲,将人拖走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时间。
周尽城他们还没到达终点,名额不多了,随时满员。
不远处的岔路上,施仰和周尽城拖着小腿已经肿得要爆的小门艰难地走向终点。
“你俩放弃我吧,”小门哭出声,“我过不去了。”
周尽城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嘴唇干裂,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去回答小门的话。他只知道不管怎么样,大家是一起来的,那就要同进共退。在选拔开始时周湳浦已经说了,第一轮只会留下规定时间内最先到达终点的前十五名。
为期一周的徒步越野,从呐牧山西坡过来,体力最好的头两天穿过了雪层,接着开始爬草甸地带,过林区的时候正是粮尽弹绝体力透支的时期。那个时候小门腿伤复发,最艰难的时候三人互相鼓励着也过来了,不可能到了最后关头放弃谁。
周尽城下了死手抓住小门的衣领就开始往前拖,施仰助力,小门呜咽着,但身体脱水,让他根本哭不出来。
当大本营上空飘扬着的五星红旗出现在三人视线当中的时候,他们其实根本不能确定前面有多少个战友已经冲到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