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泰踯躇着走到青玉案前,最高的案上放了三卷书,是天尊留下的两卷天书与一卷地书,但云泰拿起一本翻看,却是无字天书,再加上先前广成子留言,知道自己不是天书与地书的主人,倒也不贪心,放下经书走向第二个青玉案。案上放了一个上白下青的玉圭,轻轻一触,发出润泽温和的青光,却是极为沉重,以云泰膂力竟拿之不起,遂放弃了此物。
第三张案上放了一颗药丸和一个葫芦,药丸作淡黄颜色,辛辣之味扑鼻,云泰不知此为何药,不敢乱吃。葫芦朱红色,大小与普通葫芦倒也无异,只是散发出浓重的药香味,晃一晃里面又没东西,不知是做何用途。云泰只得走到第四张也是最后一张案前。案上放了一本书,一杆长木枪。书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云泰却是不识人族语言看不懂,枪则朴素毫无花哨,乃蓬莱神木建木所制,周身流动着淡淡的紫色,极为素雅。
云泰大喜,知道这是属于自己之物,伸手拿枪却没有提起来,一时间迷惑不解。他伸手拨了拨书,一个稀淡的影子从书中冒了出来,是一个纶巾青袍的中年男子形象。
男子仰头大笑起来:&ldo;师父说过他的关门弟子非我族类,我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出究竟,原来竟是一只嚣,竟胜过无数贪婪的人类。嚣,吃掉前案上的求求丸,脱胎换骨之后才能拿起通天枪,修习天翔枪法。葫芦是师父留下的仙家至宝&lso;太清药葫&rso;,随你意念而动,可吸入妖魔,化为灵药。但切记,修练千年以上的妖魔,必须等其气力衰竭才可使用药葫吸入,否则无效。&rdo;
广成子说完,身影淡然不见,云泰虽不知道这只是仙家妙法广成子的留影遗音,但也是惊得急忙跪下叩头。
待求求丸吞下肚,一团烈火猛地从腹中向上窜起,云泰感觉那灼热的力量仿佛要脱口而出,四肢更是被大力撕扯,周身仿佛被烈火炙烧,被寒冰包裹,被万蜂群蛰,被百兽践踏,酸楚、麻痒、疼痛接踵而至,云泰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已是痛晕了过去。
醒来时,云泰仿佛沐浴在熙和阳光中,周身暖洋洋的,诸般怪异感觉全无。他睁眼一看,惊叫起来,原来长臂短腿,周身长毛的身子,完全变成了人的肢体,在求求丸的作用下,他由嚣脱胎换骨变成了人类。
爆炸般的兴奋充斥在云泰的脑中,他欢呼雀跃,狂蹦乱跳,在这只属于自己的通天塔里发泄着自己的快乐。
过了许久,云泰才想起正事。此次再拿通天枪,果然轻而易举,再拿起书,人类的文字居然能够看懂,果然是&ldo;天翔枪法&rdo;,于是对照着修练起来。
通天塔中无岁月,一年半载不过弹指刹那。当云泰将枪法融合贯通,完全运用自如时,感觉不过半上午时间,实际上外面已过了三年之久。
云泰正想出去,但低头瞥见自己人类的身体赤身裸体实在不雅,急忙将放在一边的一套青袍换上,恰恰合身,心中欢喜。又将太清药葫系在腰间,通天枪一顿地,顿时生起云团,将云泰冉冉载起,从塔顶升了出去。
有了修习枪法所带来的神力,云泰从山中小道的众多尸骨中很容易就找到了父亲的尸骨,仔细收敛起来,从山上直奔古树林自己的家。
山上的神雾此时因云泰出塔自动消散,等云泰一离开北嚣山范围,神雾又恢复了原状,将通天塔遮得严严实实。
云德的坟被长老们按族中风俗葬在云泰家树下,云泰很容易就找到了母亲的坟,将父亲的尸骨也放了进去,将他们合葬,总算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但当最初的下山和了却心愿的欣喜过后,云泰感觉出古树林内的异常。清晨之际正是古树林里最热闹的时候,族人们却一个都没有出现在视线内,即使是林内的鸟兽们也寂静无声,仿若空林。
云泰踏云一路寻找族人的踪影,一直追到了下古平原上,才发现了两族的生死决战,不由得暗呼侥幸,在最危急的关头赶了回来,终于挽救了一场浩劫。
云泰重重地点头,对苍虎和云禺重复地说道:&ldo;你们放心,我会杀掉马腹,让云苍两族共同生活下去。&rdo;
云泰站了起来,手中通天枪指向了林西,豪气万丈:&ldo;马腹,来给我做试枪之物吧!&rdo;
☆、生存之战(上)
林深雾幽,稀稀薄薄,缓如沼流。伏蝉嘶鸣,徒增西林凄凉。鸟鸣兽吼,但无不怯懦短促,绝无东林嚣族之地调和。愈向林中深入,愈发安静,只有幽蝉长长短短的嘶鸣,令云泰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喉咙眼。毕竟马腹盛名,淫威已久,云泰的天翔枪法也未经过实战演习,骤然挑战凶残狡猾的马腹,心中也有些许的担心,奇余在他踏进西林后突然飞走,云泰不知原因,但失去这可避凶邪的吉鸟也甚为惋惜,于是每行一步愈发谨慎。
进入西林腹地,一棵高耸的樗树枝丫怒张,绿叶婆娑,比周围的古树更加粗壮铺张,但树下零乱堆栈的森森白骨却触目惊心,比北嚣山通往通天塔的小道更多了几分恐怖。
云泰也没见过马腹,更不知其习性,但见此景,手中通天枪不由得紧握,小心寻找造成这白骨的来源。
正缓慢转身间,云泰突然感觉背后被什么拽了一下,急忙转头,才看到一束粗如儿臂几近透明的丝束粘在了自己的背后,也不知是何物,云泰伸手拔了拔,这一下可不得了,左手被那丝束也粘连上。丝束仿佛半固体胶液,粘性极强,云泰左手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急得用右手中通天枪,蕴足了十分力气,横扫过去。如果针对的是坚硬的山石,以此千钧之力也必会被劈为两截,但扫在这柔韧粘稠的丝束上却毫不奏效,就连通天枪也被粘住,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