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骆佑潜还是轻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真是捡了个宝贝。”“……”陈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笑得纵容又无奈,“你是看不见以后,连带着脸都不要了是吧。”晚上时,陈澄照往常一样把临时简床一架就要睡,这些天她都是这么陪骆佑潜,连家都没回。骆佑潜心疼她这样睡不舒服,几次让她回去睡陈澄都没同意。他坐在床边,听陈澄动作的声音,忍不住又劝:“你别睡那了……哪有人让女朋友睡这种床的。”陈澄笑嘻嘻地:“我也没见有男朋友让女朋友一个人回去睡的。”“你这样,我真舍不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这样,当心以后把我惯成什么苦都吃不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性子。”骆佑潜理所当然:“这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吃苦?”“能吃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陈澄耍了句贫。骆佑潜不理会:“那你睡我的病床,舒服点,我睡那个。”“小兄弟啊,您这可是伤患呢,你就别折寿我了,好好躺着吧。”陈澄拎了拎小毛毯,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很高,她倒是真有些累了,把下巴往毛毯上缩了缩,便阖上眼睛。半带睡意地说了声“晚安”。可那位“小兄弟”并不打算放过他,安静了一会儿又出声:“陈澄,你睡我这床吧。”就要睡着的陈澄被这声吵醒,浑浑噩噩地坐起来,幽幽地瞪着他,可是失明患者并未察觉。“这床睡得下两个人。”“……”陈澄不知道他是居心叵测还是单纯过头,只好回了句,“男女授受不亲。”“盖两床被子,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他说。陈澄无奈:“……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怎么样。”骆佑潜忍俊不禁,眨了眨眼,真诚道:“我不介意啊。”“小伙子,要点脸吧。”黑暗中,骆佑潜面对她,窗外月光淡淡地映在他脸上,眼尾下垂了点,睫毛在眼下铺出一片阴影。他惨兮兮地开了口:“姐姐……”“……”这撒娇攻击力百分百。陈澄缴械投降,抱着一床小被子上了他的贼床。骆佑潜开心极了,迅速往旁边撤了点,留出一块位置给陈澄。陈澄铺好被子,慢吞吞地爬上床躺进去。骆佑潜这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周围盘踞着的都是陈澄身上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若隐若无却消散不去。她的发丝绕在他的手臂上,像韧草缠绕心脏。骆佑潜深吸了口气,又缓慢而沉重地呼出,双眼闭着,耳后渗出了些汗,他十指骨节分明,攥住被角,尽力克制。克制是本能,但本能难以克制。他闭着眼睛拼命入睡,却无果,旁边陈澄已经睡熟,呼吸匀直。他跟受了蛊似的靠近陈澄的脖颈,深深吸气,而后情难自控地、放纵又克制地将齿尖磕在陈澄的锁骨之上。陈澄模糊听到耳边的喘息声。睁眼就看见骆佑潜双手撑在她两面,深埋于她的颈部,锁骨处传来一点细碎的痛感。陈澄茫然地眨了眨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没打破沉默,任由他动作。又过了会儿,骆佑潜喘着粗气起身,沉默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下床走进了厕所。陈澄反应过来,顿时脸颊爆红。十丈软红骆佑潜作为祖国一株坚忍不拔的小白杨,过了几天便出院,他身上的伤倒是好全了,到底年纪轻恢复得也快。视力也在恢复中,只不过还是看不清,但已经不像起初的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隐约能摸到一点亮光了。“对了,刚才贺铭找我把这次的开学考试卷给我了。”陈澄窝在椅子里,坐没坐相地盘着腿,正翘着兰花指抹指甲油。骆佑潜住院这段日子,她没接任何活,好在先前节目录制有一笔挺丰厚的酬劳,够她过一段智障的小资生活了。骆佑潜眼睛看不见,连准备高考复习都受限颇多,只能用手机放英语听力。他按下暂停,问:“他怎么没直接给我?”“刚才我买完水果回来,正好在楼下遇到他来给你送试卷,就帮你带过来了。”陈澄朝指甲吹了口气,“他女朋友和他在一块呢,谁还亲自跟你送上来呀。”骆佑潜笑起来:“这死胖子。”“不过,你出事那天晚上,他还真是快哭晕过去了。”陈澄叹了口气,很快又笑称,“可惜了,有了媳妇忘了爷。”骆佑潜揉着眉心,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呢,你哭了吗?”陈澄轻轻“嗯”了一声,带了点倦怠的尾音,又补充:“还好,没他哭得那么丑。”骆佑潜朝她伸出手,陈澄很快回握住。夜间暮色很快扩散开。他们下楼去小区的绿化道边绕了几圈,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站着一群老头老太,正优哉游哉地打着太极。穿着薄薄的红边白衣练功服,跟感觉不到冷似的。不过天气确实是渐渐回暖起来了。陈澄牵着骆佑潜的手,不时低声提醒他注意脚下,跟老夫老妻似的。他们也没在楼下绕太久就回去。陈澄先前伤的腿倒是也好得差不多,起初她还担心不知道怎么跟骆佑潜解释,这下直接连借口都不用找,他看不见。现如今,膝盖上的伤已经结了层痂,待脱落后应该就完全看不出这块地曾经受伤过了。骆佑潜毕竟还要准备高考,事情牵扯上陈澄时性子又冲,她不想让他担心。一回去陈澄便进浴室洗澡,洗完才发觉没拿睡衣进来,于是仗着骆佑潜看不见,也更加随意起来,直接裹着浴巾赤着脚跑出来。三分钟前,骆佑潜往左右眼各滴了两滴眼药水,又闭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竟然模模糊糊看出了点影子。沙发茶几之类虽不真切,可也能分辨得出。他一走进陈澄的房间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陈澄蹲在地上,在找衣服。影影绰绰的,淡蓝色的浴巾从胸前环过,皮肤极白,起伏有致,身上似乎还散着浴室里温热的水汽,肩胛骨凸起,像一座隐于雾中的青峰。不大明亮的床前灯亮着。陈澄的头发湿着,水珠顺着发梢落进浴巾里头。小腿的线条非常美好,紧致而削薄地消失在浴巾下摆,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那。骆佑潜视线向下,而后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我操!”陈澄被他的声音吓了跳,随便拿起一件衣服挡在胸前,而后才想起来他看不见,才少了几分尴尬。骆佑潜抿唇,怕克制不住,没敢盯着她看,仍垂着视线。他轻声问:“晚上,你能跟我一起睡吗?”“……”陈澄眨眨眼,“啊?”“我想跟你一起睡。”骆佑潜抬眼。陈澄无奈,直接开口发出警告:“别想撒娇,跟我用这套没用。”虽然她已经无数次因为骆佑潜娇里娇气的撒娇而缴械投降了。“可是我们在医院就睡过一张床。”骆佑潜说。不提这个倒还好,一提起这陈澄就想起那天晚上他去厕所解决的事儿,登时脸上又要烧起来。“现在两间房呢!”陈澄瞪他,“那会儿是只有一张床。”而且你还撒娇。骆佑潜抿了下唇,突然大步朝她走来,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俯身时含糊不清地说:“那你给我亲一会儿。”陈澄抱着衣服的手还抵在胸前,骆佑潜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抵上柜门。眸色深得可怕。温柔、克制、放纵。“宝宝。”他哑着嗓音亲昵地叫她。杀伤力十足,陈澄不可控地觉得脚软,一边攥紧了浴巾,一边强撑着站直,仰着下巴任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