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笑了笑,她还是很紧张,紧张到忍不住捏着骆佑潜的手臂使劲,无知无觉的,连把他那块肉掐红了都不知道。车内一时没人说话,司机又很闲不住地说:“怎么样,小伙子,想考什么大学啊?”“f大。”骆佑潜没一点犹豫地回答。“嚯!这是学霸啊!”司机肃然起敬,挠了挠后脑勺,“我那时候拼死学了一个月也就考上了个本科线,没想到今天能送这么一个大学霸去考试。”后来司机把他们送到学校后,还坚持没收钱,说是打牌的时候不能把钱往外散,这考试也是一样的。骆佑潜这一大早见识了从前在他那高级知识分子养父养母那从没听说过的封建迷信,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随他去了。而后又在考场门口看到了穿得一身红的老岑。红西装红西裤,大概这些年发福的管子,裤子还短了半截,露出里头的一双红袜子,侧边还绣了个福字。陈澄懊悔:“我忘记穿红的了!”骆佑潜:“……”“哎,佑潜!快来拿准考证!”老岑一见他就欣喜地喊他,满眼冒金光。骆佑潜跑过去从他那里拿过准考证,上面印了各门考试的时间以及注意事项一类,密密麻麻的字,他这才有些紧张起来。“最近三次全市模拟考你成绩都很稳定地在提升啊,咱学校的前路陈澄走下考场教学楼时,就看到老岑坐在学校一棵大槐树底下。他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成天不是待在办公室就是待在教室里,人不免有些发福,一热就更容易出汗。陈澄看着他不停地抬手拿袖子抹汗,里头的衬衫几乎兜不住肚子上的肥肉,绷紧的纽扣简直是正在接受酷刑,坐在花坛边低矮的石砖上,远看像个滑稽的福娃,衣服紧巴巴地皱在一起。“哎。”陈澄叹了口气,走上前,从包里拿出刚才出门时被塞到手里的宣传小册子,“老师,你拿这个扇扇风吧。”“谢谢你啊,小同学。”老岑从他手里接过册子,捋起袖子,才拉起一寸的高度,就被肉给箍紧了。陈澄眨了眨眼,直觉他这个“小同学”的称呼奇怪。她在老岑旁边坐下:“我都高中毕业好几年了,您就别叫我小同学了。”老岑笑眯眯地瞅了她一眼:“你应该还在读大学吧,我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习惯了这么称呼你这样年纪的孩子。”“行吧,您习惯怎么叫就怎么叫。”陈澄又问,“您怎么不去办公室等着啊,这会儿才刚开始考,要两个半小时呢。”“嗨,我怕他们谁中途出点什么问题,而且坐这,他们一考完出来就能见着我,也安心些。”陈澄笑了笑,她很喜欢和这样平易近人的人聊天,觉得整个人都会心平气和下来。老岑身上就有这样一股魔力。娱乐圈里,只有邓希能给她这种感觉,不过那只是因为邓希这人脾气实在不好,陈澄如果做不到心平气和,大概会容易跟她吵起来。老岑余光瞥见陈澄低头浅笑,又扭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开了口:“你和骆佑潜,倒还挺适合的。”“嗯。”陈澄习惯性的先附和了声,而后又猛地察觉出不对劲,飞快地拧过脑袋看过去。老岑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年纪还小呢,等再大点就知道了,这些小孩儿的那些心思其实明显得很,还没到会藏心思的年纪呢。”“啊。”陈澄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三年,还会经历这样类似于被抓早恋的事儿。“您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沉默了会儿,又问。“第一回见你就觉着了,骆佑潜这人吧,我还真没见他对谁这样过,那眼神就看得出。”“是么。”陈澄垂眸,“那你同意他早恋啊。”“早恋我当然是不同意的,可骆佑潜不一样,他以前成绩在前十那就是考脑子灵活,真没怎么认真学,我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情况,找他谈话也问不出什么。”老岑顿了顿,继续说,“后来突然拼了命地开始学了,我估计是你的原因,哪还能不让他谈恋爱,有时候嘛,能提供动力也是好的,只不过大多数学生没那个控制力。”陈澄觉得骆佑潜这个班主任还真是挺好的。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时间过得倒也快,第一门语文考试结束,嘹亮的考试结束铃响彻整个校园。老岑和陈澄站起来,挤到教学楼的楼梯口,巴巴地望着。很快就有很多同学上前笑着跟老岑打招呼,也有几个面色沉重的,老岑一个个安慰过来,让大家放松心态,准备剩下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