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打算怎么办?”她顿了顿,还是问出口。“本来想,靠积分赛拿到f大降分录取通道。”骆佑潜说,“这样可以离你近一点,我们家离f大也不远,可以天天回来住。”陈澄眨了眨眼,被他话中“家”的字眼弄得眼眶有些发热。然后听他继续说:“单靠高考成绩的话,有点困难,拼一把吧,普通生后续转成体育生有运动凭证就可以,不会和你分开的。”“我之前说过,你是我除了拳击以外的另一个梦想,不是骗人的,你和拳击,我都不会放弃。”陈澄独自一人潇洒一生,不是没有被追求过,在学校时甚至被不少富二代追求,听过的甜言蜜语也许多。可偏偏只有这一句打在了她的心坎上。从血液流淌,洋溢到四肢百骸。陈澄难得主动,环住骆佑潜的脖子,倾身靠近因为失明而反应缓慢的骆佑潜,低头叼住他的嘴唇。骆佑潜反应过来后,迅速反客为主,箍住陈澄的腰把人扯到床上,胸腔起伏着,喘息急促地去亲吻她。陈澄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失控。到后来还是陈澄掐了把他腰间的痒肉,他才松开。“医院呢……”陈澄脸红透了,仗着骆佑潜看不见,拼命拿手扇风降温。骆佑潜笑起来:“你先亲我的。”“……”陈澄翻了个白眼,半晌后,问,“拳击呢,既然积分赛不用比了,后面你要干些什么。”“继续训练,继续在拳馆里打,马上高考了,再到全国各地去比赛也不现实。”“等高考完,我要把宋齐打趴下。”蛊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校已经开学了,正式进入高考前最后的冲刺阶段。骆佑潜身上的其他伤倒是快见好了,只不过视力还没恢复,医生检查说是没问题,重新恢复视力只是时间问题。大家也算是都松了口气。贺铭彻底把那天晚上自己哭得快断气的回忆强行抛去,每天放学把作业带给骆佑潜,一人在病房里游手好闲,他报题骆佑潜口述,另类抄作业。还不忘把病房里的吃食也一并搜罗了去。而陈澄也因为这事迟迟没有和申远联系说那天录制时遇到的意外,直到今天才得空。他们坐在办公室里,申远对这件事的意见和邓希相同。事情摆明就是杨子晖干的,可背后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因为上回挨了顿揍,也不是因为陈澄和夏南枝合作。“杨子晖那边,我会找人看着他们的动作,你自己也多加小心。”申远说,“你也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漏掉的细节,我猜他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泄露了,并且很有可能会被你知道。”陈澄从没真正涉入这个圈子,现如今才觉得真是水深。申远继续说:“杨子晖这些年算是够嚣张了,到时候烂摊子一出,必定墙倒众人推,我们一起……”他话未说完,旁边始终懒散地半仰在沙发上的夏南枝突然笑了声,勾起唇角:“干他!”陈澄回到医院时,骆佑潜正攀着墙摸索着走路。“你起来干什么?”她连忙放下包,迎上去扶住他的手臂。“我去上厕所。”骆佑潜说。眼睛看不见,固然有诸多不便,但也可以借机占个便宜。骆佑潜垂眸轻笑,另一只手覆上陈澄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悠悠地问:“你要扶我进去吗?”陈澄咬牙,感慨这18岁的男孩子果然脸皮厚度蹿长也是飞快。“滚蛋。”骆佑潜愉悦地笑起来,松开手一人进了卫生间。陈澄坐回椅子,回想那天遇到杨子晖的种种细节,只记得她去还钱包时,杨子晖问过她有没有翻过里面的东西。难道是因为这个?陈澄皱着眉,细想又觉得不对,若真因为这个怎么迟迟到现在才动手。这边陈澄正想着什么,那边门口却突然扬起一个女声:“佑潜,你这是怎么伤成这样的!?”陈澄闻声抬头,顿时皱起眉头,站在门口的就是骆佑潜养母。骆佑潜脚步一顿,因为看不见,目光自然向下垂。很容易看出他眼睛的问题。女人愣了下,追问:“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暂时看不见。”骆佑潜挥开女人抓着他的手,冷淡道:“你怎么来了。”“我要不是听我朋友说看到你在医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是不是又是打那什么拳击受的伤?眼睛多重要啊,你还想后半辈子什么都看不见?”骆佑潜深吸了口气,压下火气,“你现在还管我干什么。”“你同事问我你儿子怎么会搞成这样,你说这跟我没关系?”女人声音升高一个度,“你让我怎么说,说我儿子整天不务正业打架?你这一天天的动不动就受伤,就说明你本来就不是这块料!”骆佑潜扬起下巴,嗤笑了声:“我不是你儿子。”他算是听惯了女人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十八年来也习惯她死要面子,出口伤人的性子。可陈澄忍不了。她从小到大一人放纵惯了,有时羡慕别人有父母,也只见到父母对孩子的关心、溺爱。头一次真切见识到居然还有这档子的妈。她站起身,椅子腿滑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轻笑出声,其中的嘲讽不言而喻。女人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姑娘。她皱眉,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半晌回忆起来,可不就是那天去出租屋找骆佑潜时看到的女孩。“你怎么在这?”女人直接问。她习惯了操控小辈的人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陈澄眉头轻轻一扬,挑衅似的当着她面挽住骆佑潜的手臂,带着含混笑意道:“我是他女朋友,怎么不能在这?”而后直直看进她眼里:“倒是你,怎么在这?”骆佑潜握住她的手,用了写力,意思很明显。不想让陈澄替自己生气。陈澄没理,非常大牌地一扬头:“你算什么身份,前任养母?请问您尽到任何一点责任了吗,骆佑潜他就是吃拳击这碗饭的人,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把别人的努力全部抹消的。”养母简直被她这一番话气得不行,完全想象不出竟有个小姑娘能这样顶撞长辈。直接竖起手指指着陈澄的鼻子:“我看你年纪轻轻人模人样的,怎么会这么没教养?!”陈澄不怒反笑,不正经地吹了声流氓哨,“你看看你这架势吧,谁没教养谁清楚。”陈澄太过无赖,女人只好将炮火转向骆佑潜:“佑潜!你真跟这种女的在一起了?你现在可是高三啊!”“啊,在一起了。”骆佑潜坦然承认了。女人插着腰,被气得大口喘气:“你倒好,就是想方设法地让妈妈在同事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是不是?又是打架,又是早恋的。”陈澄彻底放飞自我:“其实只能算早恋了一半吧,阿姨,我大学都快毕业了。”陈澄这副样子,倒是稀奇。很多时候,她给人的感觉都是规规矩矩的,可又在无声无息中透着点坏,有时分寸过了头还显得圆滑。骆佑潜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直白地生气。还……挺可爱的。养母气得不轻,扔下一句“当初真是白养你了”就走了。“真是气死我了。”陈澄骂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你别听她的啊,都是些屁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打拳击就打拳击,我都陪着你呢。”陈澄在安慰他。她怕他把那句“不是那块料”听进去,蹩脚又生硬地安慰。骆佑潜始终垂着头听她讲,过了会儿才忍不住笑出来,亲昵地把双手搭在她肩上,指腹在她后颈摩挲。“你笑什么?”陈澄疑惑,抬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