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跃终于还是抽回手去。
因为失血,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甚至让他回想起了上辈子自杀时最后的记忆:冰冷的海水、孤独、灭顶的窒息感……还有解脱那一瞬的愉悦。
但这一次,他只觉得痛苦。也许还有一点遗憾。
他问武道:“是谁通知你的?”
武道的手下都在房间外面,也不敢高声说话,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武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明显愣了一下:“你在北京的那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
常跃:“丰鹤,是叶至哲告诉他的?”
这不是一个适合在这种时候提起的名字。
但武道还是回答了:“是。”
他正半跪在地上,常跃抽回手去之后,他的胳膊就在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身体,以防他乱动从狭窄的沙发上摔下来。
近距离的时候,他才能看到武道的头上确实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伤到了,伤口还在流血。
常跃看了一眼,目光再没有在他脸上停留,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说不下去。
常跃:“他怎么样了?刚从戒毒所出来,能适应吗?”
武道神情怔怔的,有些迷惑的样子,好像完全弄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回答说,“我就见了他一面。”
就这一面还只是匆匆一瞥而已,虽然这个叫叶至哲的人三番两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连武志明扔给他的照片里,常跃都和这个人姿态亲密。
但实际上武道完全没有怎么注意他,更别提常跃被绑架后的危急时刻,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么无关紧要的人,再去关注他是不是适应戒毒后的生活?
然而听到他的回话,常跃的目光却带了几分谴责,好像觉得他对叶至哲的忽视十分不应该。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阿跃?让我进去,哎你们怎么能这样……”
常跃:“让他进来。”
他的声音很低,然而语气坚定,让人难以拒绝。
武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扬声道:“放他进来。”
和叶至哲一起进来的,还有武道带来的医生。就在他给常跃进行简单处理的时候,叶至哲哭鼻子的毛病又犯了。
他没经过大事儿,之前进个戒毒所已经算是顶天了,刚刚在外面又是直升飞机又是声的,早已把他吓呆了。
现在刚缓过神儿来,和常跃见面弄得他悲喜交加,又想凑近看看,又碍着武道和大夫,不敢上前。
常跃做手势叫叶至哲过来,他身边挤不下那么多人,武道只能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