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十点半,公寓里彻底清净,只剩她们两个。
江怡坐轮椅,被段青许推回主卧。
想着这么打扰对方,江怡不免有点过意不去,段青许喜欢安静,可自从她搬进来以后,这里就没静过。
且她真的非常想洗澡,昨天跑完三千米,本来就浑身是汗,那时只顾着脚伤,今天总觉得身上粘腻得很,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不洗洗她今晚怕是都睡不着觉。
一进门,她腆着脸小声喊:“段青许——”
段青许边推轮椅边回道:“嗯。”
房门到床就一小段距离,走几步就到了。江怡咬咬下唇,豁出去地说:“我想洗澡。”
段青许身形一顿,手紧紧把住轮椅。
江怡这辈子头一回觉得这么臊,耳根子都变得绯红,但话都说出了口,总不能收回去。段青许不帮她,那就得让护工阿姨或者郑云来,到时候更难为情。
两人都那样磨过两回了,身上哪一处没摸过看过,且在段家那天早上,段青许可是挟着她流连过雪山红蕊的。
还有喝醉酒那次,勉强也算。
不过到底情景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夫妻之间情侣之间这样帮忙都会不好意思,更别说两人还没真做到那一步,且满打满算也没坦诚相对过几次,确实有些羞人。
“只是帮我脱一下衣服裤子,拿张高一点的凳子过来,之后我自己洗就成。”江怡厚着脸皮说,分外不自在,“不是让你给我洗。”
半晌,段青许应声。
“我在外面等你。”
“行。”江怡说。
把轮椅抵在床边,段青许去客厅找合适她坐的凳子,拿进浴室安装稳妥。
“别忘了睡袍和内裤,拿进去挂着先。”江怡说,简直把脸皮揣裤兜里装着了,“灰色那件,不要拿错了。”
话虽说得这么不顾忌,语气却有些生硬,耳根更红了。
段青许过来推轮椅的时候,这妮子都没抬眼看人,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地板。
直到段青许低声喊:“江怡。”
她才抬起头,扶住对方的肩膀,让这人把自己抱进浴室里坐着。
脚踝肿得厉害,不能乱动,动一下都疼,坐凳子的时候,江怡必须得靠段青许扶着,怕单脚百滑摔倒。段青许面上无波无澜,神色一如往常清冷,看起来正经又禁欲,不像她这般满脑子胡思乱想。
衣服可以自己脱,留着待会儿再来,但裤子不行。
冬天就是麻烦,天冷总不能穿裙子。
段青许站在面前,半垂下眼,从上往下看着。
江怡没敢和她对视,手撑着凳子往后坐了点,看到自己肿得不成样的左脚,忽然想到上了药不能沾水,嗫嚅片刻,说:“再帮我拿张矮一点的凳子过来,垫脚用,不然要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