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纹?
俞妈妈出去查看情况了,若雪坐在浴桶里,垂目抿着酒酿,心底很纳闷:碧纹不是去了大哥的离院吗?已经得偿所愿了,为何还要见自己?
难不成是得了大哥的青睐,来向自己这个旧主人讨赏的?
思及早上在练武场并没有见到大哥,只有卫风来替他传话,若雪心里多少都有些酸酸的——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看来,不论在哪朝哪代,男人都是些半身的生物,见色忘友是他们的本性!
看看大哥便知道了,平日里对她算是极好的了,一旦有了两个通房,还不是弃她于不顾!
想到卫焰以后也会如此,若雪顿时唏嘘不已,很想学林黛玉伤春悲秋一番——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滋味不好受啊!
“小姐。”俞妈妈沉着脸进来:“碧纹不知因何故硬要见小姐,跪在外,怎么劝也不起来。”
若雪把空碗递给紫露,纤细的手指轻敲桶沿,琢磨了一会儿:“俞妈妈,好歹主仆一场,她若是在银钱方面为难,我那还有些私房银子,可以给她顶着;倘若她真碰上为难的事,我恐怕无能为力,还是让她去求娘和大哥吧。”
怎么说碧纹现在也是大哥的房里人了,她一个做人妹子的,年纪又小,实在不适合管她的事情。
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碧纹放着好好的大哥不求,来求自己做甚?这事处处透着蹊跷,自己又非什么热心肠,少惹为妙。
“老奴何尝不知这理,话也与她明说了,可她死活不听,非要见小姐一面,还说若是小姐不见她,便长跪不起。”由于碧纹已被夫人指派去侍候少庄主了,俞妈妈也不好拿出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然早让人拉她去了。
“呜呜……嘤嘤……小姐,您就见奴婢一面吧!”忽然,碧纹在外间嚎啕大哭起来:“小姐,看在奴婢曾尽心尽力侍候您的份上,见见奴婢吧!”
她的哭声甚是凄惨哀怨,令人心生恻隐,外间的几个丫鬟劝着,言词间多怜悯和同情。
若雪几不可见皱了皱眉,这几个丫鬟初来乍到,假如自己拒不见碧纹,她们物伤其类,难免会认为自己无情无义,往后主仆之间生出隔阂,也不利于相处。
“让她进来吧,总这样闹着也不好。”
……
“小姐……”碧纹漂亮的眼睛都哭红了,那泪水还不停的掉,犹如梨花遭雨打,显见是真伤心了。
若雪斜倚在贵妃榻上,周身已经穿戴的妥妥的,只余一头青丝尚湿漉漉的,丫鬟怕她着凉,正拿了银丝薰笼过来,替她烘干秀发。
她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却眉目如画,朱唇皓齿,盈盈美眸仿若秋水泛冷波,紫色的宝石耳坠,在乌黑的发丝间流光璀璨,散发出晶莹夺目的光辉,一看便知非凡品。
不知为何,以往看到小姐这对紫色耳坠,碧纹心里最多只有艳羡和渴求——此物之贵重,怕是自己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拥有。
然如今看到,却生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妒忌不已——这对耳坠,是少庄主送给小姐的呢!据说是前朝旧物,那紫色的宝石更是当世罕有,有银子都不一定买的到!少庄主为小姐花起银子来毫不手软,只恨没有更好的东西,对自己却……
“碧纹?”见碧纹只是泪水涟涟地望着自己,形容枯槁,表情幽怨,若雪不由讶然,不过是一夜没有见到碧纹,素来俏丽温婉的她,怎么就变得如此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