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逸翁若有所思:“但他更嫉恶如仇,前时有如上官堡主,不也与那贼子决裂了。”
素女剑继续提议道:“他虽是个贪财的俗人,但也有一件雅好,就是名画,听说有一人的画,他嗜之如命。”
众人忙问:“谁?”
见华山师妹忽然腼腆收声,上清道人又急了:“师妹你快说啊!”
素女剑面上一红,又分外感伤,轻声追忆道:“二十三年前,他便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正是那位人人赞他竹郎,尊其郁离君的,武林第一美男子,饮中散仙江伯侃。”
忽而又半月,芳笙心法已成,正要去给小凤,但见小凤已盈盈而来。
她脸上微有喜色:“梦莲带回了上官炜。”
这半月来,正道武林可谓小事不断,先是少狮大会上,上官天鹏的侄子,上官堡的继承人上官炜,在比武之时,违背点到即止的规则,令方兆南重伤见血,在他身边照顾的却是梅绛雪,而其未婚妻陈玄霜早已不知所踪,后因冥岳见机从中搅扰,最终那少狮大会气势如虹而来,却悄无声息沉沙折戟;之后又是上官天鹏,为上官炜和其指腹为婚的周慧瑛大办婚宴,本来众人想借此番喜事,冲冲连日不断的晦气,谁知新郎竟撇下新娘一人,自己逃婚不见,又令上官堡大跌颜面,如今上官炜又来投靠冥岳,这些倒可以连成一出戏文来看了。
芳笙道:“听说他因对绛雪生情而轮番生事,被上官堡除名了?”又说:“能令夫人欣喜的,绝非此事。”
小凤笑道:“他当然不重要,只是一棵引风小树罢了。”更不甚在意:“他吃了迷心丹,背叛与否亦不要紧,只须他物尽其用。”
芳笙也回以一笑:“你运筹帷幄的模样,最迷人了。”便将一件正事提道:“我也有一事要和你说,毁兵捣器之事,今已大成,眼下他们正在路上,来送精兵利器,明日即至,我想在山下为他们接风洗尘,不知夫人可否与芳笙同去?”
“夫人”二字,又令小凤粉面满是喜色,娇媚无匹:“随你便是。”
翌日,饮中苑慕筇阁里,小凤又调侃起了芳笙:“这又是你的地方了,我原不知,你与我居然比邻而居,已七八载了。”
芳笙只饮了一杯茶,说道:“这原是一间点心铺,是师父留给我的。”
话音未落,已有几人高谈阔论而来。
“若不是留他有用,以免耽误湘君大事,我真想拿那贪官的耳朵下酒。”
小凤一听便知,他极善内家功夫。
“行了行了,那贪官也没少被你折腾了。”
“你这话倒推的干净,主意不都是你出的。”
前一人声音,小凤听来倒有些耳熟,她又知晓芳笙,待好友一向随和,便发话道:“你去罢。”
芳笙点头,眨眼间已坐到酒楼正中。除一青衫书生先已落座,其余七八个人登时围了过来,却仅立在一尺之外,各自寻位置坐下了。
其中一位,黄眉虬髯,身形英伟,为行事方便,在外人面前,常装扮成财主模样,久而久之,他嫌来回改装甚为麻烦,便索性就保持这财主模样了,大家也都快忘了,他本来是个好相貌的男儿。他正是那开头说话之人,此时他又先开口道:“知道湘君不喜热闹,素爱清净,就我们几个先来了。”再向后看了看,敬道:“帘内自然就是夫人了。”拿出一礼,倒像姑娘一般,磨磨蹭蹭,挤挤挨挨,更不好意思上前了。
旁边青衫书生不肯等他,接着贺道:“我先代众位弟兄们,向湘君道喜了。”说着,就要把贺礼送至案上。
虬髯财主却急忙按他手道:“我说闫小子,虽然湘君雅号是你所赠,但哥哥好歹比你认识湘君在先,今日这第一份礼,必是要我先送,才对这个理!”却在未碰到书生手时,脚下跌了一跌。
一堆人又哪肯管他,各自挤眉弄眼后,一拥而上,须臾之间,礼盒已砌成三四座宝塔,都快摆不下了,有好些已然摇摇欲坠。
“湘君,这是我的,还有老吴,老许,老刘。。。。。。”
“湘君,许久不见,你也不想我们这群兄弟啊。”
“湘君,你成亲时可别忘了我们啊,弟兄们虽生的蠢笨,但办起大事来,那可是像模像样。”
“是啊湘君,这等大事,总有用到我们的地方罢。”
芳笙一端茶,众人当即鸦雀无声。她环顾一周,笑了起来:“这几月,为了芳笙之事,众位兄弟都辛苦了,暂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
芳笙与他们情同兄弟,这又是芳笙一向为人,因而几位只嘿嘿一笑,坦然受之。他们也并非一般小贼,个有性情,又品趣高雅,却也曾是桀骜不驯之徒,但皆在心中敬重芳笙,是以奉芳笙为首,更是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