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搭在了小凤秀颈上,笑道:“我何须移人?只愿引凤宜凤,怡凤悦凤。”
如此,玉臂上那朵艳梅,以及娇蕊遮掩的小小朱砂,如火一般,燃在了小凤眼中,又一路烧到了心里,蠢蠢欲动,而引凤悦凤之言,更让她想到了别处,只好连忙收功,本想以芳笙身上凉意,降降火气,却不想令这股烈焰一路向下,一发不可收拾。
始作俑者,却不胜疲累,早在说出那句绮语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小凤倒心中一软,轻轻撩开芳笙鬓旁发丝:“总算可以入眠了。”又在她耳畔轻言细语道:“好好睡罢,我就在这。”
果见那皱着的秀眉,渐渐舒展。
思来想去,她还是解开了芳笙小腹上的衣襟,探到了丹田,一手覆了上去,心中猛然一痛:果然比全身还要冷上数倍。便凝聚绵力,缓缓暖着。
小凤这赤砂掌,若打在别人身上,浑身上下,就如火烧一般,如此却是正对芳笙的寒气。稍久之后,手中已不止是寒凉,指尖早早触到凝脂腻理,眼前更是睡中靡颜,她只好又一次草草收功。
见芳笙已安稳许多,细察之后,更是脉息和缓,那睑上一颗小痣,唯有闭眸时,才能一观,小凤长舒一气后,只在那眼睑上轻轻一吻,今后她更有一件大事要做:有朝一日,将一团冰雪,沸如汤泉。
这样想着,便到屋外散散浑身热气,却将外衣,遗留在了芳笙身上。才出得门,红萼正有要事相禀,她抬手止住了,将芳笙搭在衣架上的外衫,引到了手中,穿上后,便带红萼去了前厅。
原来是上官炜,将上官天鹏的首级带来,准备献给小凤。
大仇得报,她自然心生欢快,但她绝不会有一丝松懈,更不会轻信他人,她能全然相信的,唯有芳笙。
是以绛唇轻启,她眸中也带上一层喜色,笑道:“上官炜,你真是个小人,对小人,我倒可以委以重任,这是迷心丹的解药,可保你三月无虞,安心为我做事,自有你的种种好处。”
她如今招揽别人,不会再用“令你所想成真”之类的话,只因她是用“你所图的,未必不能”这八个字,将芳笙留下来的。她又抚着放于罗带中的两截断簪,念及阿萝与上官天鹏,好歹有过昔日情谊,便对上官炜下令道:“我现在就要你去做一件事,寻回你二叔尸身,安葬了罢。”
上官炜不是蠢人,他只是笑道:“岳主恕罪,我早就把他丢在荒郊野外,此时恐怕,已被野兽分食……”
小凤心中冷笑了一声,只淡淡嘲弄道:“上官天鹏好歹是一世豪杰,如今身首异处,也不知便宜了何方野兽?也罢,将这头埋了也是一样,你不会说,这也做不到罢?”眸中射出两道寒光,她却笑道:“冥岳可不养闲人。”
待上官炜退下后,她立时面上肃然,对红萼冷然命道:“传令下去,不许暗中议论上官天鹏一事,谁敢多嘴,我就拔了谁的舌头,但凡有半个字,飘到湘君耳中,红萼,别怪师父不讲情面。”她心内其实忧虑不尽:阿萝身上不好,千万别再听到这些事情!
而芳笙在朦胧之间,早已听得种种,在冰棺中,她只靠这双耳朵感知外界,而寒气大发,更令她敏感多闻,依上官堡主为人,她也早早想到今日之事,何况昨日,她还收到了那样一封劝诫,如今应称作绝笔,然而世间之事,焉能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必是在取舍之间。
她只叹道:上官兄,你以舍生取义,令芳笙心内不安,但这世上,却无一事,能动摇我对凰儿的情意。
却又忽现师父临终之诫,言犹在耳:“湘儿,世间最难堪破,无非情关,之后的话,师父本最无资格说起。。。。。。湘儿,师父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只求你能体谅,师父这番为父为母之心……你身上寒功,正是牵扯在情、欲之间,若一直清心寡欲,方能益寿延年,可得善终,若你坠入情网,天命之年,即为大限,湘儿,你一向无欲无求,可人焉能摒弃七情六欲?师父为此一直痛心无比,也怪你大哥,教的功法令你误入歧途,可如今,竟更强令你不去动情,师父纵使死了,也心内不安,但你定要,定要……湘儿,都是我们对你不起!”
为了宽慰师父,当时她只问了一句:“无泪岂是有情之人?”她也一向这样认为:自己是无情之人。
大哥更满面悲悔:“情在未发之时,自可守心定性,湘儿,其实你天生就有一段痴情,若当真离于心神,发于形迹,定会要了你的性命,师父和大哥,只想你今后能平平安安,不再多灾多难……湘儿,都是大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