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深知她掌中情意绵绵,也忆及二人种种情深之事,眼热心觞,只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又想将她藏起来,谁也不许多瞧一眼!一时脱口叹道:“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上官天鹏倒左犟起来,强撑着举刀来攻,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令正道蒙羞,他轮圆刀身,若狂扫落叶,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含五行八卦,辅以天地造化,正是他成名绝技,“狂风引怒刀”,他又以耳顺之年,回顾人生,多有参悟,因而这路刀法,在娴熟圆滑之下,更多了一种通天彻地之力,小凤见来者不善,想都不想,正要为芳笙接下这招,芳笙却早已挡在她身前,以不变应万变,逗引的上官天鹏,将三十六路刀法全然使出,一刀比一刀迅猛精进,一刀比一刀诡谲多变,而芳笙只看了一遍,已将招式一一记了下来,随即出掌,皆从他刀法中演化而来,却又反其道而行之,处处克制原本,不多时,令他刀法反噬,终是败下阵来,芳笙却将一枚九神点息丸,弹入他口中,这药为疗伤圣品,更能稳定心神,只是服下去之后,内力有如石沉大海,好睡三日方能恢复如常,到时内功却更胜往昔,周身重塑一般,十分精妙。
芳笙对着众人拱手道:“承让了。”
如此,胜负已定。众人面若死灰,心下晦暗,却见方兆南,几步腾跃至场中,怀里抱着龙舌剑。
芳笙见小凤眼中,种种情绪交织不断,便已知晓,于是对方兆南冷然道:“还请归还我冥岳圣物。”
方兆南尚未弄清场中形势,他方才六声迷本,五气攻心,恍恍惚惚下,随着觉生大师颂佛之声,又入了达摩洞,一直想不通的剑法诀窍,在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之下,却忽然福灵心至,融会贯通,这才连忙带着大师给的龙舌剑,前来助战。
其实芳笙早就打定主意,非要教训方兆南一番,所以不待他回答,又道:“请归还我母亲遗物。”不等方兆南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后,她直接对众人道:“按照先时约定,此剑应该归还冥岳,是他不讲信义在先,怪不得我。”随即一掌,劈向方兆南脸上,而他连忙举剑格挡,却无意中用了一招“达摩画壁”,倒也有模有样,见此,芳笙心中咬牙道:“这个方兆南,倒真是好运气,昨夜冻了许久,毫无损伤不说,适才着魔之下,神情激荡之间,竟被他悟出了达摩剑法精髓要义。”又恰好瞥见大獠回来,正向小凤禀告事宜,她左手引来大獠佩剑,随意向方兆南刺去。她的剑法,不在其形,而在其意,是此意又非此意,意在此,而行在彼,更毫无剑招,达摩剑法九字要诀,一诀不沾,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却又处处有普度众生之意,竟让众人忏悔不尽,不禁泪流满面。方兆南的剑法,堪堪护己,芳笙的剑法,却令见者回头是岸。
方兆南只能用史谋盾传授的七星迷踪步,狼狈遁逃,而芳笙从不杀人,只喜耍猴,待她觉得玩够了,龙舌剑早已在她手中,另一把剑,也横在了方兆南的脖子上。
“放过他罢!”玄霜并未挡在他身前,也不来搀扶,许是真的伤了心,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求情,眼中也有些焦急挂念。
芳笙冷中藏柔道:“他自称为一杯酒坏事,谁知明日还会因什么而对你不起。”
玄霜把头偏了过去,也不知是在与谁较劲。
她便狠狠盯着方兆南,眸中寒光渗人:“你辜负了玄霜,亦辜负了绛雪,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她二人倾心相待,我真该取了你性命,可我不想她们恨我,进而再对我的凰儿心生怨怼,你从此最好别再纠缠她们二人,否则……”话音未落,长剑纹丝不动,却将方兆南一头长发,贴着头皮削去了一半,又看了看玄霜道:“随你恨我一人罢。”也不回身去瞧,只向后一送,剑即归鞘,她又对着众人道:“这把龙舌剑,罗某就先代内子收下了。”又特意对大方提醒道:“还请转告贵寺觉生大师,劳他择一吉日,沐浴焚香,亲手刻下我岳母大人灵位,其中必要有‘爱妻’和‘愧立’四字,烦他恭敬送至冥岳,再行三拜九叩大礼,诚心辞灵。”之后,也不再听众人反响,一步跃回了小凤身旁。
她笑道:“凰儿,这件聘礼,可有诚意?”
小凤连忙将剑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激动不已:“总算拿回了母亲的遗物!”更毫无顾忌,在芳笙脸颊上,轻轻一吻。
芳笙笑逐颜开,又不免晦然道:“可惜,我未能替你带回玄霜。”
小凤心中感动不已,抚着她脸颊,柔声道:“没有比你做的更好的了。”又慰道:“只有你一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