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笙面上疑惑不解之情更甚:“我见她欺辱手无寸铁之人,不过折断了她的长剑,竟就此纠缠不休。”
见她不知其理的模样,小凤倒调侃道:“看你以后,还管不管闲事。”以手支颐,她眸中别有深意:“你那侄子,不会也是这样罢?”
若说方才困惑不已,芳笙此时倒无可奈何起来:“我生的比他美,那个傻小子啊,虽出身豪强之家,但心思澄澈,从不欺压平民,为人也质而不俚,只是太过自恃潘宋之貌,幼时就有一股不弱于人的傲气,年纪见长后,这股傲气倒成了倔强,越发不想受他父亲摆布,只想离家逍遥尘世,便在他父亲六十寿宴上当众立誓,无论男女,一定要娶一位,比他还要美的人做妻子,我不过恰好在场……”那时芳笙为化解笑面一枭与五毒派的冲突,便在危急处对他施以援手,二人就此结识,芳笙更被袁老头再三请至首座。
有大志向尚可,不服管教亦可,但那双不该长的眼睛,竟一下子就盯上了不该去看的人,这也太不像样了!小凤笑着发狠道:“他要再敢来缠你,我就让他变成猪首驴身。”
芳笙听出其中深意,很是欢喜,笑道:“不劳你动手,他经我连番打击,早已洗心革面,他如今不过是跟着我这位长辈学做生意,给我跑腿罢了。”不等小凤相问,自己先道:“天龙帮的那位,是我救过她哥哥,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她还是个极有主见的人,非要报答我不可……机缘巧合之下,我与蜂王曾畅谈万物生灵,他那传人不服,偏要证明,他驭蜂之术,远胜我引蝶之法。”
小凤可想而见道:“结果输的一塌糊涂,反而对你更穷追不舍了。”
芳笙点头叹气,又道:“至于追魂楼的楼主,我与她素未谋面时,忽有一日,送来了一张拜帖,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与我两位长辈关系密切,因而对我照拂有加,但我因一些事情,一直对她敬而远之,而且这人……”想到自己答应下的事,芳笙便不再多言,只道:“这人世间爱慕之事,还真有荒诞不经之处。”
小凤谈道:“他对你的确不错,追魂楼专门贩卖消息,却有一条铁律,从不出卖湘君半字。”心想:正因如此,查这个小滑头时,红萼她们才费了几番波折。
又对芳笙先时所感议道:“若人心不难测,又何以称之为人?”方想再问问两位长辈之事,枕着双臂却渐渐浅眠了起来。
此时她娇胜春华,芳笙盯得出神,却不忘将里面一层衣物,以内力烘热些,又脱下来,盖在了小凤身上。她向来未雨绸缪:若兴之所至,有一二露宿之事,因而离开客栈前,多穿了一件衣服,只是不利药力发散,她今日尚未服食烈火丹,喝的酒倒比平时多了几倍,好在她让小凤以为,自己游兴正浓,才豪饮几百坛。
服下五粒火红丹药,望着小凤酡颜,虽恋恋不舍,但她还是出了庙门,又捡了些枯枝,立了一个明夷阵,使外面的嘈杂声,不致于惊扰庙内,再在阵眼撒上一些失魂香,令这座庙宇消失了一般。
做好这些,她朝林中飞去,故意将一群人,引至十里之外。
斜在松树旁,待一行人到齐后,她不悦道:“扰人清梦,未免太不该了。”
领头一人,倒学的有模有样,上前抱拳行礼道:“湘君,我等别无他意,因家中有一小奴儿不慎走失,多年来主人茶饭不思,派人一直寻访,总算有了些眉目,主上这才让我等前来,恭恭敬敬请您过府一叙。”
芳笙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小奴”二字更是惹到了她,心中正考虑以何种方式给他们教训,更要一举解决这件旧事,倒先不动声色道:“贵主上也当真心狠,情知有来无回,还派这么几个不成气候的。莫非贵主上不曾事先讲明,擅自拦我的下场?”
领头的心下戒备,却不忘恭敬回道:“蔽主人有言在先,湘君从不取人性命。”
此言令芳笙冷笑不止:“我的规矩,倒成了任人拿捏的把柄。若只扰了我一人,尚有情可原,只是今夜,太不凑巧了。”
还没看清招式,仅一阵寒凉过后,他们已动弹不得,之后仿佛听得筋骨尽碎之声,纷纷倒了下去,随身配备的弯刀,眨眼间断得有如尘屑,只见她目中寒芒刺骨,令人不敢直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后你们无法再习武而已。别忘回复贵主上,既是多年未成,就该及时断掉愚思,况你们罔顾条约,偷经我大宋,至此宋理交境之处,罗某虽已不在营中,但总归有一二故交,别以为随意就能涉足我朝国土。”
这是有史以来,芳笙出手最重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