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甚至带了尖刺,迎面拍来的时候,令他生出了还手反抗的冲动。
蔡芳芳的这一巴掌令谢诺丞释然了,原来在长久的苦难求生中,父母这个词已经离他很远很远。
自他由一条人人践踏的狗进化成孤狼的那刻起,曾经踹他的人,也必定将十倍、二十倍的还回来。
高高大大的男人垂着眼皮,半边脸隐藏在阴影处。他沉默着,身上那股子无视的漠然令周边的温度跟着降了下来
蔡芳芳颤颤巍巍的收回手,表情僵硬。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眼底有一瞬间的惊慌与胆怯。
蔡芳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口紧致的慌乱感。
犹犹豫豫的对上谢诺丞平淡的目光。
“刚才……抱歉。”
谢诺丞冲着她诡异的笑了下:“没关系……”
他看起来如往常一样很好说话,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的弧度。
笑是笑着,可是深褐色瞳仁内出奇的冷沉,惊不起半点涟漪。
蔡芳芳触上他的目光,眼睛仿佛被蛰了一下,飞速移开视线。
她甚至忘记了贵妇的礼仪,手心胡乱的揩了揩衣服,擦掉一手心的湿汗。
头顶传来谢诺丞平静的低笑声,他唤她:“谢妈妈,您知道的这巴掌不能白打。”
蔡芳芳倏然抬起头,近在眼前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很高,挡住了她身前所有的阳光。
在她没有见证过的岁月里,他长成了山一样的男人。将所有的情绪敛入山中,从此母子之间隔着沟壑与山丘的距离。
他唤她“谢妈妈”,谢星澜的妈妈。
蔡芳芳迟缓的反应过来,亲生儿子的这句称呼就如一根嘲讽的鱼刺猛然扎进了心底,撕扯出尖锐的疼痛。
蔡芳芳急促的喘了口气,皱眉:“丞丞……”
她张了张嘴,未尽的话却软弱的咽入喉咙。
青年背着光,掀开眼皮横了她一眼,点漆的褐眸蕴着沉暗的锋芒。这样的眼神蔡芳芳从未见过,就像是一只兽瞳,对敌人释放出冰冷的警告。
蔡芳芳顿在原地,后背心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谢诺丞的目光从她身上慢悠悠挪至脚边,他冲着哀嚎不休的谢星澜啧了一声:“也就是你妈信了你这不太专业的惨嚎,哭丧呢?”
谢星澜好不容易酝酿的一泡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妈妈是你亲生妈妈!”
谢诺丞一脚踩上谢星澜的胸口,似笑非笑道:“哦,那送你了。”
“谢诺丞!”蔡芳芳沉着脸,身体气的颤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