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朱色云烟裙的秦若依,虽仍旧消瘦,却没了那日的病态,两颊眼侧晕染着胭脂,朱唇点点,如洛阳大方绽放的牡丹,顾盼间摇曳生姿。
发间红珠黑玉的珠钗步摇,一下一下的摇晃着。
苏棠仍记得她将那套华裳头面给秦若依时,她沉默了良久道:“苏姑娘可是在可怜我?”
而今,不想让她可怜的秦若依,最终还是穿上了这套华裳,这套……与郁殊格外般配的华裳。
早便应该这般了。
般配极了。
她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看着秦若依缓缓走到凤銮前——郁殊的对面。
众人皆在跪拜,除了郁殊。
他直着身子看着秦若依……身上的衣裳,目光定定。
那衣裳是好看的,可为何穿在秦若依身上,这般违和?那般明艳的红,本该……
郁殊转头,看向早已安静坐在他身后的苏棠。
本该适合她的。
正如她穿的那身嫁衣,正如那袭戎服。
可她却轻易给了旁人。
她不愿要了。
心口处如被压了一块巨石,便是呼吸都牵动着那里,一胀一胀的痛。
苏棠正摩挲着茶杯。
察觉到身前人的目光,她抬头望去,对他偏首一笑:“王爷,很般配。”
郁殊望着她,如不识她。
良久,他沙哑着嗓子低笑了一声:“是吗?”
下刻,他蓦地起身,于众目睽睽之下,甩袖离席而去。
座上,小皇帝心有怒火,却只能强压着,看着郁殊径自离去。
秦若依望着郁殊离开的侧门处,神色苍白复杂。
苏棠仍旧拿着茶杯,她能察觉到那些人瞧着她的眼神更加可怜了。
她却只不动声色啜饮了一口茶,想着不愧是宫里头的东西,清香的紧。
不知多久,眼前红影微微晃动。
苏棠抬眸,便见秦若依拿着绢帕低低咳嗽一声,宫女上前小心伺候着,不过片刻,搀着她走了出去。
只临行前,她朝她望了一眼,隐晦而飞快。
苏棠看着眼前晃动的茶水,最终将茶杯放下。
——她还是更喜欢喝茶棚老板娘那儿的茶,虽并不可口,却心中安稳。
宫宴本就为郁殊而设,如今正主离席,小皇帝更不会待在此处,冷着脸离开了。
百官松了口气,气氛倒活跃了些。
无人再注意苏棠。